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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一秒、兩秒、三秒……他是不是被嚇著了?

  殷果剛要再說話,林亦揚有了回音。

  Lin:站著別動,我過來。

  小果:不,不用,我是想給你個驚喜。你把地址給我,我叫車過去,沒必要來接。

  Lin:站著別動。

  林亦揚是個較真的人,應該是動身了,不會讓她爭論的。

  殷果憑著對他的一些瞭解,沒再回,乖乖買了杯冰可樂,立在原地等著,一杯可樂喝完,人還沒到。她把可樂杯丟進了垃圾桶裡,看看外頭,天黑了。

  車站大,旅客不多,顯得空曠曠的。

  殷果見月色不錯,想到外面去等,念頭剛起,就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又是沒刮鬍子的狀態,頹頹的眼神,右手拿著手機和黑色的錢包就進來了,大步流星。

  從瞧見他,殷果的心就被人捏住了一樣,懸在那,提在那。。

  林亦揚起先沒找到她,皺著眉,望著幾處。

  「這裡,」殷果叫他,「林亦揚。」

  他尋聲掉頭,看到背著雙肩包,提著球杆桶的殷果,略安了心。他到殷果的面前,是真想見她,她就從天而降了。想抱她,大庭廣眾的,還是算了。

  「你不冷嗎?」她離近了,看到他穿著薄外套,裡邊好像是短袖。

  外面一天黑要十度以下,穿這些太少了。

  好像臉也瘦了,還是因為沒刮鬍子太頹了?她盯著他的臉:「我過來是看你的,你忙歸你忙,不用管我,只要給我找一個球房訓練就行。應該有吧?」

  問完,他也不說話。怪怪的。

  她目光黯了一下。

  林亦揚瞅著她,瞳孔裡映著的都是她,他想說話,但挺困難的,可還是用氣聲,低而沙啞地磨出了一句話:亂想什麼呢,嗓子壞了。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苦笑了一下,又說:沒法說話。

  §第二十一章 崢嶸歲月潮(4)

  像被人重重撞到了心臟,劇烈收縮著。

  殷果立刻握上他的手:「發燒了?」

  不燙,還好,還好。

  「你都不告訴我,今天都沒說,前兩天也沒說。」心疼死了要。

  心口悶悶的,發慌,更是擔心、著急:「嚴重嗎?看醫生了嗎?還是自己買藥吃了?」

  林亦揚料想,也許殷果會擔心自己。

  但直面這樣的她,還是意外的。

  ……

  他純粹是累,肌肉酸痛,關節疼,嗓子失聲,免疫力下降導致全身不對勁。前兩天最嚴重,爬不起來,今天好多了。

  這周不去紐約,也是仔細考慮過:一來是病了,堆積的事情到今天不得不做,不是小年輕了,正事該做還是要做;二來,雖然是勞累過度導致,但也是真病了,人也難受,臉色不好,怕讓她看到影響比賽心情。

  未曾想,傻姑娘說來就來,招呼都不打一個。

  殷果把他右手的手機抽出來:「打字說,快點說,我著急。」

  說實話,他沒被人如此命令過。還是個女孩子。

  他按照殷果說的,解鎖,找到了備忘錄,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種時候就不該廢話,還是要幹點兒正事。他右臂一用力,把殷果一下子摟到了懷裡,左手壓上去,把她的頭緊緊按在自己的肩上。

  殷果的鼻樑撞到他的鎖骨,敲得發酸,像被嵌到他懷裡的似的,喘不上氣。

  前一秒還是心疼、著急。

  後一秒就成了委屈……也不知道在瞎委屈什麼,又不是自己生病。

  但不行,想到他生病了,自己就委屈的要命,好像他受了不少的罪,自己卻幫不到。

  他低頭,在她臉旁啞聲說:沒事,真沒事。就是上火,嗓子壞了。

  「生病都不說。」她聲音也啞了。

  他用臉貼著她的額頭:好了,好了,不說了。

  一個女孩為了他長途而來,或是做一些看上去鍥而不捨,看上去付出一切,看上去感動了全世界的事,過去不是沒發生過,不是沒有過,可他都沒在乎。

  可她不同,殷果不同,從一開始就不同。

  心是他先動的,追也是他先追的。今天卻是她跨越數百公里,在大賽前趕過來看自己……不過就是嗓子啞了,多大點兒事。

  他嗓子拍拍她的後背:走了。

  明明說走了,還不鬆開,也不動。

  「去哪?」她嘴唇動了動,小聲問,「我在火車上吃過了,上車前買的。」

  林亦揚的毛病她已經摸清楚的了,太愛請人吃飯,所以要第一時間背書——不餓。

  他在備忘錄裡打了一行字:訂酒店了?

  她搖頭。

  他繼續打字:想住哪?帶你去。

  她可不是為了體驗華盛頓各大酒店而來的。

  「不著急去,」她說,「不是旺季,應該……挺好訂的。」

  林亦揚又在她眼前打了一行字:想四處逛逛夜景?

  她揉著自己的後腰,搖搖頭:「逛不動,坐得腰疼了。去你家吧。」

  想瞭解他的生活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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