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一生一世,美人骨 | 上頁 下頁 |
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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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幸輕輕歪了歪頭,小聲說:「你和我哥哥比,差的遠呢,千萬別覬覦我大嫂噢。」 她開的是玩笑,梅行卻咳嗽了聲,眼神示意這個小妹妹不要亂說話。 時宜也有些尷尬了,動了動身子。 「怎麼了?」周生辰察覺,視線終於離開了電腦。 「我去給你們泡茶。」 「讓連穗去泡?」他低聲建議。 「我去好了。」她把他的手臂挪開來,親自去給他們泡茶。 到臨近九點時,只剩他們兩個。 仍舊是習慣的相處模式,只是休息的時候,偶爾有交談。 時宜仍舊想著白天他對神佛鬼怪的排斥,在躺椅上,有些心神不寧地看書,或許是翻身的次數太多,引起了他的注意。 周生辰走過來,坐在她躺椅的一側,兩手撐在兩側,低聲問她:「有心事?」 「沒有,」她呼出口氣,「只是在胡思亂想。」 「想什麼?」 「我很信神佛這種東西,你會不會不高興?」 他恍然一笑:「這個問題,你問過我,在五月的時候。」 真是好記性。好像真的是初次來,陪他母親進香的時候。 那時他就站在大殿外,並沒有入內的意思,然後告訴她,他是完全徹底的無神論者。 她看他,想了想,轉換了話題:「真是難為你,每天還要給長輩倒酒。」 周生辰笑了一聲,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臉:「再有自己的堅持,也逃不開人和人的關係,有時候為身邊人讓一小步,不算難為。」 她嗯了聲,任由他用手摩挲自己的臉。 「何況,只是倒酒而已,」他低了頭,湊得近了些,「比實驗室裡倒試劑,容易多了。」 有些自嘲,有些玩笑。 室內是暖色的壁燈,室外就是燈籠。她本就坐在臨窗的位置,能看到和視線齊平的一串燈籠,而此時,眼前人擋住了那一道風景。 中元鬼節前後一日,周家夜不滅燈。 接連三夜,徹夜通明。 這樣的地方,像是能阻斷時光。 分不清何朝何代,分不清姓甚名誰。 「我想送你一些東西,你想要什麼?」他聲音略低。 光線作祟,還是深夜的時間作祟,他濃郁的書卷氣息被掩去不少,大半張臉背著光,竟然讓她覺得好熟悉。其實除了清澈眸色,已再無任何相同之處。 「怎麼忽然想送我東西?」 「不太清楚。」他微微笑起來。 「不太清楚?」 「我是說,不太清楚原因。」 她忍俊不禁,輕飄著聲音,揶揄他:「你想送我東西,可你不知道原因?」 「可能是本能。」 「本能?」 他似乎在措詞,略停頓片刻:「一個男人,對喜歡的女人的本能行為。」 時宜動了動身子,輕聲說:「你想送什麼,就送什麼吧。」那些存在的都是外物,生不隨來,死不攜去,她不在乎他送的是什麼。 這一句話就足夠了。 她穿的是睡衣,領口有些低,身子稍許挪動,便已是一方春色。他斜坐在臥榻邊,貼著她一側的腰,短暫的安靜中,他的視線,從她的臉移到胸前,再到腰間的弧線。時宜被看得有些昏沉,在這讓人心浮氣躁的寂靜裡,動了動手指,起先只是想分散這燥熱的不適感,最後卻是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他的臉。 不知道他是想要,還是只是想看。 她看不透他的想法。 「送玉吧,你習慣戴什麼?」他終於抬起眼,去看她的眼睛。 「為什麼是玉?」她想想,明白過來,「倒也是,你們家比較傳統。」 他笑了聲,伸手從她睡裙領口進入,直接滑到後背,一隻手臂就把睡裙剝落了大半:「看過說文解字沒有?」 「看過一些,記得不太清楚了」 只有陣陣蟬鳴,節奏催動,耳鬢廝磨。 「時有美人,宜家宜室。」他在她耳邊,解讀她的名字。 時宜。 時有美人,宜家宜室。 她的名字,他如此以為。 次日清晨,時宜醒來,周生辰已經不在。 她獨自在小廳堂裡,慢悠悠吃著早餐。連穗和連容,都小心翼翼陪著。前幾日早餐時她還會和她們兩個女孩子閒聊,可是因為昨夜她有些不好意思,沒太和她們多說什麼話。等她放下調羹,連穗收拾桌上的碗碟,終於打破尷尬:「今日是中元節,會放燈。」 「這裡會放燈?」她倒是從未在中元放水燈,只有在上元燈節見過一兩次陸燈。 「會的,」連容笑起來,「每年都有。」 人為陽,鬼為陰,陸為陽,水為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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