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一生一世,黑白影畫 | 上頁 下頁
一六


  肩膀越來越痛,她緊緊咬著牙關,怎麼也挺不過去,眼淚順著臉頰不停往外湧。她在巨大痛苦中醒過來,眼前模糊著,茫然地呻吟著。

  有聲音低聲告訴她:「我要幫你處理傷口。」

  程牧雲半身是血,有他的,也有溫寒的血。

  他將溫寒放到自己的腿上,坐在帳篷裡的鋼絲床上,抱著她。遊客都被嚇壞了,緊緊圍著,靠近這裡,對他們來說只有這兩個男人和嚮導,才是可依靠的。

  營地外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獵犬和藏獒的屍體。

  太刺激感官和心臟,普通人能看到崩潰。

  「我說,她這傷口可有點嚇人——」

  「噓……」程牧雲輕聲制止孟良川。

  王文浩臉色發白,看著半身是血的溫寒,關心倒是真切,卻也只能旁觀,溫寒是程牧雲救回來的,他從鱷魚身下活著爬上來,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她。所以,他沒藉口將溫寒搶回來。

  溫寒視線是模糊的,她也只能約莫知道,自己身邊是程牧雲。

  她在發燒,喉嚨幹幹的,疼得魂遊天外。

  「親愛的,」程牧雲嘴唇貼上她的耳朵,輕聲說,「我第一次看見你,你雙手合十的時候,兩隻食指都在無意識地輕搓,你知道嗎,你這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他順著溫寒的手臂撫摸下來,「我的觀察力非常好,好到任何人的一舉一動,包括呼吸粗細,都會留意。」

  程牧雲說的話,像是一個引子,將她的注意力都勾過去,因為這些都是她好奇的甚至想要聽到的。他在自我剖析,不管是真是假,都對她有著無法言說的吸引力。

  她手臂上的衣衫已經被撕開大半,蓮花手繪在血下顯得如此刺目。

  程牧雲徒手給她清洗傷口,洗乾淨肉裡的沙。

  毫無憐惜,只求快。

  溫寒疼得眼前發黑,一聲尖叫。

  他壓住她:「當然,我並不是因為這些才對你有興趣,我說過,我從見到你開始就有強烈的欲望,想靠近你,吻你,撫摸你……」

  程牧雲捏住她的下巴,丟出了最後四個字:「和你做|愛。」

  他強硬地用舌頭抵開她自虐的動作,迅速將舌頭伸入她的嘴巴裡,攪住她的舌尖,帶到自己的口中深深糾纏。

  她大半身體都因為疼痛而麻木,包括這個吻,毫無知覺。

  他深入她的喉嚨,一把奪過孟良川手中的墨綠色酒瓶,半透明的液體被倒在她暴露在空氣中的肩膀上。

  體內有什麼驟然炸開,她猛攥住他的前襟。

  眼淚不停湧出,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就是無助地靠近他。

  程牧雲不間斷去親吻她,打個手勢,示意孟良川給溫寒上藥,包紮。孟良川的表情極耐人尋味,熟練處理好後續工作,看到溫寒已經又痛昏了過去,而他們身旁王文浩的視線,卻真是要殺人了。

  孟良川抬了抬眉毛。

  他從昨天就嗅出,這個女孩子一定很有趣。

  嗯,真是不尋常。孟良川咳嗽了聲。

  那幾個守湖的士兵事後,一直圍在營地,嘰裡咕嚕不停和程牧雲表達感謝,他們認為,這是來自盜獵者的報復行為。程牧雲和孟良川交換一眼,又看了看他的「雇主」,那個很鎮定在擦眼鏡的「大學教授」王文浩,什麼話也沒多說,拍拍幾個士兵的肩。

  她被安排睡在最大的帳篷裡,那裡還為她搭了簡易的床。

  同樣受傷的男遊客也睡在這個大帳篷裡,只不過中間隔了簡單的一層布。溫寒再次清醒時,阿加西在一旁照顧她,輕聲告訴她,現在大家都暫時在這裡休息,只有那個受傷的嚮導處理好傷口,已經回去出錢找一些當地人,保護遊客回到安全的地方。

  因為很多人都受傷了,嚮導還要去找醫生,買到狂犬疫苗的針劑。所以可能今夜還要等。

  溫寒口乾舌燥,高燒不退,可還是會想起程牧雲。

  她咳嗽了兩聲,想要開口,阿加西已經將話題轉到了他身上:「溫寒,那個人怎麼會吻你,太可怕了當時,我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他對你表現的很有興趣。王文浩很生氣,真不知道你回去要怎麼和他相處……」阿加西說著,仍舊沉浸在餘驚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猛獸,太可怕了這個地方,我們要趕快回去。」

  阿加西繼續說著。

  她艱難地動了動腰腿,覺得渾身都散架了。

  到晚上,她吃了幾口東西就再也吃不下去。阿加西又帶來了消炎藥和麻藥,不太熟練地給她用,最後到塗抹傷口時,不敢動手,匆匆跑出去,叫了孟良川來。

  孟良川拳頭抵在唇邊,咳嗽了聲:「我只給男人上過,手重,溫寒小姐你可不要嫌棄。」溫寒發著燒,頭疼欲裂,勉強搖搖頭,配合著坐起來。

  這個孟良川絕對不是謙虛,剛才拆她的紗布,就疼得她忍不住痛哼。她只能想些別的,來分散自己的意識:「你那個朋友,他昨天落水,有碰到鱷魚嗎?」

  孟良川啊了聲,嘿嘿笑了聲:「程牧雲?他昨天差點死在水裡。」

  這人語氣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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