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李翔 > 你可聽見我的心在動 | 上頁 下頁
五五


  她恨恨地推開安全出口的門,乘電梯上去,雖然只剩兩層就到了。她住十九層,張說住十八層。

  說來也奇怪,兩次電梯都滿載,她咬牙忍住,不行,樹活一層皮,人爭一口氣,她死都不要再爬樓梯!等她憋著一口氣出現在家門口時,張說早等在那裡守株待兔了。她翻了個白眼,兀自開門進去。他怎麼「陰魂不散?」

  張說跟了進來,鬧了這麼一場讓人啼笑皆非的彆扭,脾氣好點兒了,自己倒了杯水,「今天你幹什麼去了?」鐘筆一副愛搭不理的神情,「沒幹什麼。」張說氣又上來了,「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是你不好好說話,還是我不好好說話?」將發紅的手腕遞到他眼前,「一上來就動手動腳。」張說心裡其實一點兒都不愧疚,但是口頭上勉強認錯,「好吧,算我錯了。」

  鐘筆甩頭,「什麼叫『算我錯了』?明明就是你錯了。」眼睛一轉,挑眉說,「吹一吹,吹一吹就好了。」像個耍無賴的孩子。

  張說沒有吹。他一把摟住她,深深淺淺地吻她,兩人鼻息相聞,「去哪裡了?」誰叫這一招百試百靈呢。鐘筆只顧著喘氣,哪裡答得上來。就知道使美男計,不要臉!無奈沒有骨氣的她就吃這一套。她還沒回過神,聽得他又在耳旁問:「為什麼不想結婚?」

  這思維跨度也太大了點兒……

  她捋了捋散落的頭髮,「面試去了,就上次的那個報社。」後面的話當作沒聽見,自動忽略。

  張說「哦」了一聲,鍥而不捨地繼續問:「為什麼不想結婚?」

  鐘筆很怕談這個話題,心裡又煩又燥,一句話頂了過去,「說結婚就結婚,天下有這麼容易的事嗎?」

  張說打量她,心裡揣測著她的相法,許久才問:「那你要怎麼樣才肯結婚?」

  怎麼樣也不要結!但是她怕他當場發飆,於是吊兒郎當地說:「除非你冬天跳未名湖。」以前讀書的時候,北大有男生為了追女孩子跳未名湖的,這被當作美談一屆又一屆流傳下來,很轟動。

  張說知道她在刁難他,不悅道:「現在是夏天。」

  鐘筆使出緩兵之計,聳肩,「那就等到冬天再說。」

  他臉上的神情說不上好也稱不上壞,看著她不說話,神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也許,不應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

  鐘筆看了看時間,跳起來,「哎呀,左學該放學了。」轉過頭問,「你不是回來拿東西的嗎?」怎麼坐在這兒跟她閒磕牙?

  張說拿了鑰匙站起來,「我去接他。」轉身往外走去。咦,他不回公司了?鐘筆連忙跟上去,「一起去,一起去。」她答應今天接他放學,若是食言,不知道這小子又會鬧成什麼樣。

  哪知他們接到的是滿臉是淚的左學。鐘筆嚇壞了,沖上去一把抱住他,「兒子,兒子,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媽媽替你出頭。」捋起袖子,準備找老師告狀。

  左學抽著鼻子不說話,一個勁兒抹眼淚,可憐兮兮的,傻傻的。鐘筆從未見他這麼傷心過,心跟著疼起來,拍著他肩膀說:「不怕,不怕,誰打你?媽媽去替你打回來。」

  張說皺眉,沒見過這麼教育孩子的,一把推開她,「左學,出什麼事了?莫不是考試不及格?」他能想到的最嚴重的情況也只有這個了。

  左學心想,太瞧不起人了,考試考九十九分都是丟臉,何況不及格?他才沒那麼笨呢。他抽抽噎噎地說:「周熹給我絕交了……嗚嗚……」他就這麼一個朋友,以後該怎麼辦?怨不得他哭得喘不過氣來。

  鐘筆松了口氣,只要不是被別人欺負就好。給他擦乾淨眼淚鼻涕,她拉著他上車,隨口問:「那他為什麼跟你絕交?」小孩子哪有不吵架的,小時候她還跟男孩子打架呢,她不當回事。

  第三十六章 都是友情惹的禍

  左學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說:「他說我騙他,再也不跟我玩了。」原來周熹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他不是一年級的,竟然是三年級的學生時,自尊心大為受傷,怒氣衝衝地跑來質問他。左學解釋不清,兩人於是吵了起來。小孩子眼裡揉不進沙子,周熹覺得自己被騙了,一把把他推在地上,皺著眉頭一臉決絕地說:「我要跟你絕交!」他才不要跟小騙子一起玩呢。

  鐘筆替他擦眼淚,對小孩子的爭執不放在心上,隨口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絕交就絕交,你可以跟美子玩嘛,她很喜歡你哦。」

  左學怒了,「誰要跟她玩!」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鐘筆忙說:「好好好,你不跟她玩。反正你還會認識新朋友的,哭什麼。」

  左學悶悶不樂,晚飯也不肯吃,怎麼哄他都不說話,耷拉著腦袋坐在沙發上,連最喜歡的動畫片《名偵探柯南》也不看了。

  鐘筆有點兒擔心,拉著張說說:「這孩子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反常,不會是中邪了吧?」張說白了她一眼,「是誰說子不語怪力亂神的?」鐘筆也不計較,皺眉道:「話不是這麼說的,我媽媽以前老是說,小孩子眼睛乾淨,會看見一些不好的東西,我們那裡很迷信這個的。」

  張說不理她的歪理邪說,走到左學跟前,彎下腰與他平視,「左學同學,你是不是不想跟周熹絕交?」左學點頭,一臉苦惱,「可是他以後再也不會理我了。」說著說著又要哭了。他年紀太小,智商再高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要緊,你去跟他道歉,等他氣消了,他就會原諒你了。」張說提出一個合理建議。

  左學搖頭,「我找過他,他不理我,轉頭就走了。」聲音有些哽咽。

  鐘筆走過來,哄他說:「好了好了,這些事明天再說。肚子餓不餓,先吃飯好不好?」端來一碗蓮藕湯。左學把頭一扭,「不吃。」鐘筆有點兒生氣,這孩子怎麼這麼死腦筋,同學鬧矛盾了,連飯也不吃,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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