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親愛的佛洛德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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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會所的小酒吧,是一道很長的走廊,同樣沒有開燈,幽深得緊。 「我來的時候,這裡有服務員。」甄意看著走廊上空空的服務台。 「下白班了,他們晚上再來。」 索磊鎖上小酒吧的門,問:「能問問最先讓你懷疑到唐羽的是什麼嗎?」 甄意剛才忘了提這一點:「吳哲。」 「吳哲?」 「嗯。吳哲夢見和案發現場相似的場景,員警認為他看了《驚魂尖叫》,我認為是唐羽托人送他入院,她意外發現Ecstasy和電影裡的場景重合,早計畫在這裡殺林子翼,事先暗示吳哲,他才一直做夢。唐羽這麼做是想轉移注意,因為員警會第一時間懷疑吳哲……」 甄意陡然停住,睜著眼睛望著前方的黑暗,一動不動:「不對,唐羽她不會想要陷害吳哲。」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很扭曲,很虛。很多事情還解釋不清,可她驀然只有一種感覺…… 寒氣從腳底往上蔓延。 身後的黑暗中,男人聲音很低:「哦,那該是怎樣呢?」 甄意嘴唇抖了一下,發不出聲:「殺害林子翼的不是唐羽,而是……你。」 司瑰穿過空曠的街區,飛也似的跑去路的盡頭,門上好幾把鎖,只鎖了一道。她退後幾步,一腳把門踹開。會所裡黑黢黢的,只有幾盞晦暗的小燈,一個人也沒有。 突然,「啊!」黑暗深處傳來甄意的尖叫。 司瑰立刻跑去,繞過一條又一條長廊,前面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即將迎面撞上。司瑰看不太清,黑暗中一腳飛去,那人反應極快,一腳攔下,把她踢到一邊。 這……不是在警署學的格鬥嗎? 一秒鐘的沉默後。「甄?」「死鬼?」 下一秒,「你怎麼在這兒?」「你跑進來幹什麼?」 「我找你啊。」「我追人啊。」「你先說。」「你先說。」 甄意撲哧笑,打開手機手電筒,朝她臉上晃:「沒用的員警,不在外面堵著嫌疑人,往裡面瞎躥什麼。好了,人跑了。都怪你。」 司瑰翻白眼:「進來給你收屍。」 「又翻白眼,有本事你把我翻到太平洋切!」 司瑰一看:「甄,你額頭上出血了!」 「小事。」甄意摸摸額頭,「嘶」一聲,「撞到眉骨了,索磊那小子力氣真大!」 「好歹是個男的,別總把自己當漢子行不行?」司瑰無語,「跟你說了別說太多,別把他逼急。萬一他心狠手辣,把你殺了我看你找誰哭去。」 甄意知道她擔心,笑了:「誰知他那麼精明,什麼也不說。我不是想多套點兒話嗎?」 這是司瑰第一次帶頭負責的案子,甄意希望她圓滿完成。司瑰也明白,兩人心知肚明,什麼也不說了。快到門口,司瑰猛地拍腦袋:「糟了,唐羽肯定跑了。」 「白癡!」 兩人拿出當年拼體能的激情,百米衝刺跑完一整條街,出乎意料的是唐羽乖乖坐在車上,一動不動,眼神呆滯。司瑰帶唐羽回去錄筆錄,甄意則去醫院處理傷口。 路上她接到了宋依助理的電話,她拍戲吊威壓傷了腿,手術成功,但要找律師和劇組談賠償。甄意無語,真不明白她說的話宋依聽進了幾句,說幾百遍了她是刑事律師。 她聯繫了楊姿去瞭解情況。 甄意淡定地頂著一臉的血去醫院,吸引無數目光。 眉骨受傷就是這樣,看著血流成河地嚇人,其實一點事沒有。 醫院大廳裡人頭攢動,她向來不注意陌生人,卻一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古板的醫院裡,那樣自成一景。 言格。不是醫生裝扮,穿著休閒的運動裝,看上去比以往溫柔親近許多。 「言格!」當然是她先注意到他,風一般卷過去,蹦到他面前,一臉血地沖他笑眯眯。 言格有些怔愣:「……」她總是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從天而降。 「好巧,好有緣,居然能在這裡遇到。」 「你被人打了。」他說。 甄意無語,中學時代她好動又好玩,皮外傷是常事,他每次都會淡定地下結論:「你又被人打了。」她有那麼慫嗎? 「我是見義勇為。」甄意沖他揮拳頭,揮完趕緊拿紙捂住眉毛,避免血勢擴散。 言格看她幾秒,見她的紙巾全被鮮血浸濕,從兜裡掏出手帕遞給她。 「謝了!」她一手奪過來,在他手心抓出一絲血漬。 言格盯著手心,愣愣幾秒,不太自在,很想把手帕要回來擦乾淨,但她已經飛快捂住眉。 讓一個整理強迫症患者住進垃圾堆裡是什麼感覺?此刻潔癖重症者言格的心情應該相差無幾。手心的血跡像撓癢癢的狗尾巴草,渾身不舒服。他想轉身去洗手,可留甄意在這兒好像不太恰當。他乾巴巴地問:「你要去看醫生了吧。那我們再見。」 甄意瞪著無辜的黑眼睛:「我來掛號,但忘記帶錢了,準備回去拿呢,我好可憐。」 言格:「……那再見。」他微微頷首。 她表明了慘狀,他居然猶豫,猶豫之後居然說再見? 甄意一把抓住他,不能接受:「言格,你要把我留在這兒讓我流血而亡?」 「你現在在醫院,不會死。」他好心又理智地幫她分析,一垂眼,看見她的爪子在他白色的衣袖上留了又一個印子。 狗尾巴草變成了一百根。嗯,忍,是不可能的。他要回家換衣服。 言格抿抿唇,說:「甄意,再見!」 那態度在甄意看來,簡直堪比毅然決然。甄意咬牙:「言格,你不要後悔!」 言格想了想,甄意的口袋裡露出掛號單一角,口袋鼓鼓的裝著錢,且她的表情也不對。她又騙他,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後悔的。 「再見。」他轉身離開。可走了沒幾步,整個醫院的人都看向他,指指點點,像要戳他的脊樑骨。因為,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老公,你怎麼能打了我就不管我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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