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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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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啦……都是娘的錯……」殷似雪淒慘笑笑,「好孩子,我動不了……把我抱到你爹身邊去……」 「你別說話。」燕惜漠忽然看著她道,「月兒,千洐,帶她走,給她療傷。」 「可你呢?」破月望著他猙獰肅然的容貌,難過得哽咽。雖然她與他剛剛相認沒幾日,可他身上強烈的豪氣、決絕,卻叫她沒來由心疼。他是個真正的末路英雄,潦倒一生,終於妻女團聚,如今卻落得如此淒慘境地嗎? 燕惜漠沒答,殷似雪一滴淚水無力滑落:「我是不會走的。你們……若是帶我走,我立刻自斷……經脈。抱我過去……」 破月依言將殷似雪抱到燕惜漠身旁,卻感覺到懷中女子軟得似沒有骨頭,只怕是骨骼經脈都被打斷。破月心頭一痛:「娘,你別這樣,我給你療傷。你以後陪著我……」 「不行……我要陪你爹……」殷似雪緩緩伸手,輕輕觸到燕惜漠削瘦的腰身,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惜漠,我總是……對不住你,如今又連累你如此……你怨不怨我?」 原來她當日被顏樸淙苦肉計所擒,很是受了幾天折磨。待到燕惜漠找上門時,殺光所有暗衛,到了兩人面前,已是受了極重的傷勢。他雖武藝高過顏樸淙,可顏樸淙守株待兔,他又如何能敵?只是顏樸淙終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三大高手混戰半宿,兩敗俱傷,如今都坐在這片草地上,不能動彈半分,已過了三個時辰。以為會同歸於盡,卻未料步千洐二人尋了來。 燕惜漠側眸望著殷似雪,嘶啞的聲音極為柔和:「我不怨你。」 殷似雪笑了:「那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燕惜漠緩緩伸手,極艱難的落在她一灘爛泥般的背上,「沒有一日不喜歡,沒有一刻不思念。」 殷似雪已感覺不到他的觸碰了,可望著他溫柔的眼神,她便笑得如二八少女般歡喜。 「惜漠,我也思念你……」她抬手,卻無力垂落。破月含著淚將她的手牽起,與燕惜漠的放在一起。殷似雪深吸一口氣,柔聲道:「月兒,你到我懷裡,取樣東西出來。」 破月探手進去,摸到塊冰涼的硬物,小心翼翼掏出來一看,卻是塊墨黑色、花紋精緻的玉牌。 「我那些弟子……」殷似雪顫聲道,「都是些苦命女子。今後你……散了教也好,替我……當教主也好,多多……照拂她們,如同手足……姐們……」 破月含淚點頭。 「將我和你爹……葬在……無鳩峰……」她的笑容逐漸恍惚,「當日我便是……在那裡,瞧見了他……那麼英氣的盟主……」 她的氣息漸漸微不可聞,終是緩緩閉眸,再無聲息。 破月呆了片刻,瞬間哽咽不能言。一直以來,她對殷似雪的印象是很差的。可見她如此安詳的死在面前,心底某處忽的一陣銳痛,牽扯著整個胸腔,都疼了起來。 「她……去了?」燕惜漠的聲音微顫。 破月沒辦法回答,步千洐靜默不語。 「扶我起來。」燕惜漠的聲音靜靜的。步千洐一把將他扶起。這當今大胥武林第一高手,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竟緩緩站了起來。 「把你娘給我。」燕惜漠朝破月伸手。 破月望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影,此刻的他如何能承受任何重量?可她還是將殷似雪送到他懷裡。他接過,身形晃了晃,緩緩轉身。 「雪兒……」他啞著嗓子道,「惜漠大哥帶你回無鳩峰。」 他剛走了兩步,身子一晃,砰然倒地。插入他右胸的長刀「鏗」一聲撞在地上,傷口又噴出些血來。他忽然長歎一聲,跪坐在地,宛如一座雕塑,再無半點動靜了。 步千洐一個箭步沖上去,卻見他雙目緊閉,面上淚痕濕透,已是氣絕了。 「師父!」步千洐大喝一聲,抱住他的殘軀,心痛如麻。 破月還跪在原地,單手捂住嘴,淚水長流,已不能移動一步。 便在這時,忽聽身後勁風破空而來。破月正傷心欲絕、精神恍惚,猝不及防。她只覺一股渾厚的力道後背神堂穴注入,瞬間全身僵麻。 步千洐聽到動靜,猛然轉身,臉色大變。卻見原本奄奄一息的顏樸淙,已一躍而起,單臂從後面抱住顏破月,一臉陰鷙。 必定是他方才並未受傷到垂死地步,卻使計騙過了燕惜漠二人。若不是步千洐二人及時趕到,只怕他此時已脫身。 「撤手!」步千洐大怒,鬆開燕惜漠,挺刀上前。 顏朴淙單手扣在破月脖子上:「你再上前一步……」他喘了口氣,「我便殺了她。棄刀!」 破月這才回神,牙關都要咬出血來:「禽獸!我與你不共戴天!」 步千洐立刻丟了刀,厲聲道:「放了她,我容你一條生路!」 顏樸淙氣若遊絲的冷笑:「你是什麼東西?我要你給生路?」話音剛落,他身子驟然倒退數步,到了花園一角,地上一口黑黢黢的井。步千洐見狀大驚,快步搶上,顏樸淙猙獰一笑,抱著破月縱身躍入井裡。 破月感覺到身體急速下墜,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眼前是嶙峋井壁,身後的顏樸淙的手收得越來越緊。 「嘭」一聲,兩人跌坐在一處柔軟的事物上,接連又是「咚」一聲,身下的地面竟然翻起,兩人又往下疾疾的墜,再次摔倒在一層地面上。 破月抬眸一看,只見身處一四四方方的石室,前方牆上鑲著顆渾圓光亮的夜明珠,照得視野濛濛的亮。 她登時明白過來,井中有暗格。顏朴淙何樣的人,自然狡兔三窟。 「砰!」頭頂石板忽然傳來一聲悶響,「咚咚咚」似乎有人在敲。破月心中一喜。 「五尺厚的巨石,他進不來。」身後傳來顏樸淙沙啞的聲音。 破月全身血都湧上頭頂,一顆心撲通通的跳。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過了一會兒,他竟然站了起來,走到她跟前。 「總是不晚的。」他啞著嗓子,聲音很輕,抬手輕輕抓住她的臉,「月兒……爹錯就錯在,對你太心軟。」 破月不吭聲,目光月不與他直視。 他咳嗽兩聲,吐出口鮮血,胸前衣襟又添了塊濕黑,幾乎看不清原本的顏色。他抬手擦去血漬,然後竟然將手伸向她的腰帶。 「住手!」破月厲喝道。他蒼白的笑笑,手一揚,抽掉腰帶,送到鼻翼下,聞了聞。 「月兒是個女人了。」他喘了口氣,抓住她的上衫,「終究,要做我的女人。」他緩緩的剝落她的上衫,露出裡面的白色單衣。 「顏樸淙你住手!」破月怒極,渾身微微發抖。 顏樸淙削瘦而蒼白的俊臉上,薄唇慢慢揚起,笑容很靜,仿佛世間一切他都不在意。 他雙手又抓住她的裙子,用力向上一掀,卻未料身子一軟,竟抱著她滑倒在地上。破月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招,靜氣凝神盯著他。他身子沒動,靜止了片刻,只抱著她的腰,抬起了頭,眼神暗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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