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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步千洐額頭冷汗淋漓,心想莫非真如小宗所說,她今日便要死在這裡?她體內那股真氣又是何物?一會兒極寒,一會兒極燙,他從未遇到過如此怪異的內力!

  他果斷的掀起棉被,臥在破月身旁。抓住她兩隻手腕。這一抓,他更是吃驚——棉被裡都冷得滲人,而破月雙目緊閉瑟瑟發抖,嘴唇已一片烏黑。

  步千洐遲疑片刻,一把將那冰涼虛弱的小身子,緊緊摟進懷裡。他全力提氣,純陽內力大開大闔,周身都籠罩在溫和的熱氣中。

  小宗遠遠跟進了地牢,只見自家將軍的身影橫臥,擋住所有視線。他明白將軍正以內力相助,悄然退了出去,守住了牢門。

  破月的意識一直斷斷續續。

  但她越來越強烈的感覺到,體內那股極寒極熱的氣流,變得從未有過的強勁。她模模糊糊的想,壞了,這身子本來就是極寒體質,偏偏染了風寒,豈不是寒上加寒。

  她全身如墮冰窖,冷得發抖。可體內似乎又像被人點了一把火,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這是她從未遭受過的酷刑,難受得不行。

  猛然睜眼,模模糊糊瞥見個頎長英俊的戎裝男人站在床前,目光清亮、神色關切。她很費力才辨出是步千洐這個始作俑者,她煩死他了!

  忽然間,卻有一股熱力,緩緩從手臂上流入。那股熱力是陌生的、溫和的、卻也是堅定的,所過之處,說不出的通暢舒服。她舒服的哼哼,忍不住想要更多。

  誰料體內氣息一盛,那股熱力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頓時全身僵冷如鐵,又開始受那冰凍火烤的折磨。

  奄奄一息間,忽的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朦朧間,她只聞到陌生男子的氣息,而周身如此溫暖舒爽,仿佛被陽光普照包圍,掃除一切陰寒污垢。她全身仿佛又恢復了些氣力,生命力重新燃起。

  她能猜出這人是誰,但是他的懷抱實在太舒服了。她顧不得太多,只想靠那溫熱柔和的源頭更近。她抬臂,抱住了一個窄瘦的腰身;她將臉往裡蹭了又蹭,終於貼到柔軟堅實的胸膛上。

  她長舒一口氣,渾身一松,頃刻便昏睡過去。

  月上中天。

  清透的月光傾斜如水,灑滿半個牢房。破月覺得有什麼硬硬的東西抵著自己的下面,幽幽睜眼醒轉。

  她全身一僵。

  步千洐近在咫尺。

  不,應該說,沒有一點距離。

  她的頭枕在他的胳膊上,而他的俊臉就在她頭頂上方幾寸位置,長眸微闔、氣息平穩。而她一手放在他胸口上,一手抱著他的腰。她的雙腿,還該死的纏著他的大腿。

  而他平整坦然而臥,只有一隻手,重重搭在她腰上,隱隱似乎還能傳來柔和的熱力,令她癢癢的很舒服。

  破月的心「砰砰」的跳。

  對了,還有那硬硬的東西……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她幾乎整個身體都掛在他身上,雙腿還大張開纏住他的腿,他的那個,當然正好抵在她的下面。

  破月覺得這一切仿若夢境。或許是夜色太幽深,她竟然一點也不緊張,只是心尖上仿佛有一隻貓爪,輕輕的撓著,癢癢的、奇異的,也是不安的。

  她小心翼翼將抬起的腿從他身上放下來。只是棉被好重,她的大腿內側幾次蹭到那個倔強抬頭的東西,令她的感覺更加怪異了。

  好容易把身子往後退了退,離那罪惡源頭遠了些,她才松了口氣,重新抬頭望著他。

  夜色朦朧了他的輪廓,卻令他的眉目越發生動俊逸。

  他的眉峰很漂亮,像是水墨流暢勾勒,秀黑而不失淩厲;他的眼窩很深,睫毛很長。破月知道,那是一雙非常男性化的眼睛,時如遠山寂靜、時如怒海張狂;鼻樑挺拔端正,嘴唇薄而均勻。

  他的確是英氣逼人。

  破月不由得想起昨夜所見那具勻稱結實的身體,而此時這身體就被自己壓在身下……

  她的臉,終於後知後覺的熱了起來。

  她盯著他想,他還真不是壞人。她體內那難受的氣息已經蕩然無存,而她能感覺出,他的衣衫已經被薄汗濕透——為了救她,必定耗損了不少真氣。

  只是今晚兩人算有了肌膚之親,他和她要怎麼收場?

  「看夠了沒?」

  懶洋洋的身影忽然在頭頂響起,嚇得破月渾身一抖。

  不等她回答,搭在她腰間的大手,悄無聲息的抽走。他身形一動,坐了起來,翻身下床。

  破月也連忙坐起來,卻見他的衣襟敞開著,露出一小片柔韌的胸膛。如果沒記錯,剛才她醒的時候,臉就貼在那塊胸膛上;如果沒記錯,他的衣服,似乎是被她昨天扯開的……

  還有,他下面還雄壯的抬著頭……

  破月徒然覺得,這個男人好像被自己玷污了。

  步千洐淡淡看她一眼,沒事兒人似的,轉身背對著她。

  破月覺得有些好笑——他肯定以為,她還沒發現他的異常。她也不好意思點破,只是真誠道:「謝謝你,昨天救我。」

  「嗯。小事一樁。」步千洐的聲音聽起來滿不在乎。

  過了一會兒,他才重新轉身,一臉坦然,衣衫也整理好。

  破月明知不應該,還是忍不住往下瞄,神奇的發現一切蕩然無存。不由得心想,我靠,內力高深的人,居然能這麼收放自如?

  那以前,顏樸淙為什麼一整晚都硬著?他的內力必定在步千洐這小子之上啊!

  她不敢多想,也想不明白。

  「這件事,別跟小容提。」步千洐目光幽深的望著她。

  破月的話神差鬼使般脫口而出:「這件事……是指什麼事?」

  步千洐長眉微挑,驚訝轉瞬即逝。

  幽暗的月光下,女子靜靜坐在那裡,平凡的一張臉上,雙眸卻有奇異的亮光。

  與昨夜的嬌弱無助不同,此刻的她,有點壞,有點神采飛揚。

  她居然剛活過來,就出語調戲他……

  認識到這個事實,步千洐倏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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