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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所以回賓館的時候大包小包,電梯到時,她一進去,與她一個電梯的男子就被擠在寬敞電梯的一小角。許半夏從鏡子中看見這個身材英挺,上臺亮相准保可以贏得滿堂喝彩的玉面肌肉男一臉不屑的樣子,大約是當她鄉下人進城看待了,心裡不忿,怎麼帥哥總是看不到她許半夏的好處?反正這是在北京,跟帥哥即使打上一架,在他心中一生一世留下不滅印象都不怕有後遺症。當下便冷冷地挑釁地道:「看什麼看,鄉下人進城大採購又怎麼樣?」

  哪曉得這個玉面肌肉男一點沒有尋常白領息事寧人的態度,眼睛一瞪道:「狂什麼狂,土財主好神氣嗎?」

  許半夏一點不客氣,見電梯停下,兩人居然在同一樓層下來,一出電梯,就把手中的大包小包劈臉扔了過去,吵什麼架,好女不跟男吵,直接上手打就是。那男子顯然沒想到碰到的潑辣貨居然是玩真的,火也竄出來了,劈胸一把抓來,另一手拳頭要出,可一想又不對,對面再潑辣也是個女人,怎麼下得了手?就這麼猶豫了一下。許半夏怎麼可能被他抓到,再說手中的大包小包累贅盡去,全身靈活得很,趁那人猶豫,當下一腳掃在此人腳彎,那人不防女子有這等本事,一下被掃得跪倒在地。當下那人氣瘋了,猛地跳了起來,這一下是真打上了。

  許半夏哪裡怕他,她有的是實戰經驗,雖然力氣未必比那男子大,身材更是不如,可她靈活,善變,刁鑽,潑辣,那男子總是抓不到許半夏,氣得發狂,咆哮聲響徹走廊。許半夏則是越打越興奮,太高興了,這麼多年沒實戰了,平時只與漂染摔跤,以前甚至可以打敗童驍騎的身手都快忘記,這會兒一邊打一邊找回記憶,越打越順手。再加上把這人當作看不上她的趙壘,打趙壘不下了手,有太多顧慮,又心裡不捨得,可打一陌生人就肆無忌憚了,招招都不容情,只當發洩。那男人怎麼也沒想到會平白惹上煞神,又打不到許半夏,暴跳如雷。

  畢竟這是四星級飯店,打不長久,很快保安就從電梯裡沖出來。習慣思維,以為男女鬥必是女虧,都是一出來就沖向那男人,緊緊抱住那男人。氣得那男子大聲分辨,說遇到女瘋子。許半夏見此也不搭腔,息事寧人地撿起散了一地的大包小包回房。留下暴跳咆哮的男子與保安吵架。走進房門才大笑,哈哈,估計這個男子氣爆了,挨了打,還受冤枉。

  心情大好,拔掉電話洗個澡就睡覺。真愛睡覺,可是總睡不夠。

  第二天早上,還在做夢的時候,手機卡著脖子亂叫。許半夏嘀咕,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把手機鈴聲設為瑞奇馬丁的《生命之杯》這種激昂音樂。GOGOGO起來,可還叫人怎麼睡覺。許半夏不耐煩地接起電話,一看之下,立刻清醒過來,原來是趙壘的來電,「趙總,這麼早?」

  趙壘的聲音裡殊無快意,只是很平淡地道:「不早,快九點了。現在與你說話方便嗎?」

  九點?拉著遮光簾,還以為時間還早得很。「沒關係,說吧。」難道出差還叫人侍寢?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趙壘以為她許半夏是什麼人?

  趙壘道:「小許,今天董事會的人過來,他們昨天到的,我竟然今天才知道。我已經被解職,以後你找我就打手機吧。」

  「噯?」這下許半夏最後的一點睡意也被擠出。「趙總你不會離開吧,我因為約了老宋,等老宋今天過來,我帶他轉一下,儘快回家找你。」

  趙壘沉默了一會兒,道:「小許,你不要前功盡棄,還是把事情做完才回來。我這兒還有不少交接的事,一時還走不了。即使要走,本市還有我的房子呢。你不用急著回家。」

  許半夏心裡不是這麼想的,雖然昨天把那玉面肌肉男當趙壘打,但真逢趙壘有難的時候,許半夏還是想第一時間陪在他身邊,看他需要什麼的。她想了想,道:「趙總,我叫野貓把我的車子開過去給你吧,否則你最近進進出出不方便。別拒絕我,我這人別的沒有,江湖義氣還是有點的。」

  趙壘沉吟了一下,道:「你原來那輛桑塔納2000還在嗎?開那輛來吧,否則太刺激董事會的人,以為……」

  許半夏笑了一下,道:「其實憑你趙總這幾年的工資也買得起君威的,趙總你太小心了。好吧,我還是叫野貓送桑塔納過去。需要搬運什麼的話,你一個電話給阿騎就行,我會給他招呼。秦總沒事吧?」

  趙壘道:「他沒事,他的位置不吸引人。別的等你回來我們再說吧,再見。」

  聽得出,趙壘的聲音雖然克制再克制,但還是生氣,怎麼可能不生氣,雖然早就預知會出事,許半夏懷疑趙壘也有兩手準備的,可是被人這麼平白弄一下總是無味。一個人這麼多時間總經理做下來,總可以被人抓一點小辮子,他們董事會想要逼趙壘下臺,肯定是會祭出這種小辮子,提出諸多威脅。趙壘這會兒做人一定是難得很。可惜,幫不了他。

  正想著,門被敲響,許半夏想都沒想就跳下床去貓兒眼看,是昨天打了一架的玉面肌肉男,昨天還看不出,今天就看出,一邊顴骨被她打出一塊烏青。許半夏看看自己的睡衣,灰色圓領衫,同樣料子的中褲,還算保守,就是要打架也身手俐落,這才打開一絲門,大聲問:「什麼事?」

  玉面肌肉男在外面也是大聲道:「想跟你談一下昨晚的事,你的房間電話一直打不進。」

  許半夏道:「晚上總是有曖昧電話進來問要不要馬殺雞,被我拔了電話線,沒想到你也會打來。」不管怎麼樣,先言語占了便宜再說,「我才起床,有什麼事到餐廳等著,我們邊吃邊談。我二十分鐘內到。」

  許半夏本來準備等著與外面的男子好好切磋這個叫他在餐廳等著的可行性問題,沒想到那玉面肌肉男居然爽快地道:「好,我去餐廳等著。」

  這麼爽快,就不怕她乘機捲舖蓋溜了?倒是叫許半夏吃了一驚,又稍微打開一絲門,探出去一看,卻見該男子已經揚長而去,一點沒有站在門口監視的意思,不由追著那人的背影贊了一句:「有種!」。寂靜的走廊中,伴隨著悠揚的背景音樂,傳來悶悶的一聲「哼」,卻沒有回頭的意思。許半夏心想,這人還真是有種。但這也太篤定了一點了吧,她許半夏又不是君子,只是一個與小人一樣難養的女人也,隨時都會得拔腳就溜,才不會言而有信呢。但是慢著,萬一該人之冤屈被保安相信,查了她在總台的登記了呢?難說得很。不過許半夏也沒有溜走的意思,怎麼可能怕他?手下敗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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