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野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七三


  「賴子,你記錯了吧?」

  「沒錯!是爸爸!我看見爸爸的臉了。」

  賴子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味澤的臉。她的記憶正在恢復。那是個可怕的記憶。當記憶恢復過來以後,味澤真不知道事情將會如何。

  「爸爸,你那時拿著斧子來著。」

  「賴子,你說些什麼呀!」

  「粘著鮮血的斧子,一掄起斧子,鮮血就往外濺,啊!我害怕!」

  賴子的眼前好像又歷歷再現了悲慘的情景,用手摀住了臉。

  「賴子,別胡思亂想了。你是肚子餓了,所以產生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爸爸給你買好吃的東西來。」

  這時,迫於饑餓的味澤想起了一戶人家。目前,只有那一家也許還能庇護他們。敵人大概也不會注意到那一家。不過,那一家能否相信味澤的話還不敢說。味澤決定去碰碰運氣。

  幸而離塑料溫室不遠的地方有個公用電話,走幾步就到。味澤抱著賴子,用一隻手撥動電話,對方拿起了聽筒。

  味澤深深地吸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什麼?味澤,是味澤岳史嗎?!」

  對方簡直不能相信似地喊了起來。

  「是我。」

  「你想幹什麼?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市內某個地方,有幾句話想和您說一下。」

  「有什麼可說的,你這個殺人犯!」

  「不是我殺的,您聽我講。」

  「我要馬上報告警察!你在哪兒?」

  「請您冷靜一下,我跟您講過,我和越智朋子已經定了婚。」

  「提那個幹什麼?」

  「您的兒子是『狂犬』的隊員,在頭頭大場成明的手下亂搞女人。」

  「不許你胡說!」

  「是真的!不過,據說您的兒子總是巡風放哨,並沒強姦過人。」

  「我不想聽你這些話。」

  「請不要把電話掛斷,再聽我說幾句。在成明魔爪下送了命的有越智朋子。」

  「你說什麼?」

  「大場成明殺死了越智朋子,當時您的兒子也在場。」

  「你殺了我兒子還不夠,還要給他加上殺人的罪名嗎?」

  「不是,我只是追查殺死我未婚妻的壞蛋。您的兒子俊次君知道大場成明是兇手,因此,他們便殺人滅口,而兇手把殺人的罪名加在了我的頭上。」

  「你扯謊竟能到這般地步,可真有兩下子。」

  「不是扯謊。我冒著危險給您打電話,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對方的態度好像突然猶豫起來。

  「聽說,除了成明以外,還有個津川在場,他是汽車廠的工人。」

  「津川?」

  看樣子終於有門了。

  「如果您心疼您的兒子被人害了。就不要輕信警察那套鬼話,羽代署的警察還不都是大場雇用的?大場兒子做的壞事,不論什麼勾當都要掩飾過去,一了百了。如果讓他們隨意捏造出一個假兇手來,俊次君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呀!」

  味澤的話好像起了作用。

  「你說你不是犯人,有證據嗎?」

  「我也掉進圈套裡了,沒有直接的證據。不過,俊次死去的第二天,我曾準備同《羽代新報》原社會部編輯浦川悟郎和被成明糟蹋過的女人山田道子一起控告成明。大場一成在收買河灘地中有嚴重的違法行為,他們為了阻止我們控告,便綁架了山田道子的妹妹。俊次君對我們來說是非常寶貴的證人,我絕不會把如此寶貴的證人殺掉。請您打電話給浦川和山田道子確認一下,就說是聽我講的,我告訴您他們的電話號碼。」

  為了讓風見俊次的父親確認情況,味澤暫時掛上了電話。風見的父親有意確認情況,說明他已傾向於味澤。浦川和山田那裡也許已經安下了偷聽哨,但也只好孤注一擲了。眼下只要多少有點機會,就只好去冒風險了。

  隔了一會兒,味澤又一次撥動電話。這回說不定已安上電話檢波器了,所以不能長談。

  「大體和你說的一樣,只是說山田道子的妹妹已平安回家……」

  風見的語調已大大緩和下來。

  「那是為了讓我拒絕口頭傳訊,製造逮捕理由而耍的花招。」

  「請你不要誤會,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你,你給我打電話是為了什麼?」

  「請您把我藏起來。」

  「藏起來?把你?」

  風見大吃一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是的,我現在在羽代無處容身,如果束手就擒,不僅報不了未婚妻被殺之仇。還要遭大場私刑的折磨。在羽代,他們可以為所欲為,任意捏造罪名。我想在被捕以前,把成明拉進法網。您的兒子肯定是被大場成明害死的,所以我想和您攜起手來,向他們反擊!」

  「你知道你這是在和誰說話嗎?」

  「我知道得很清楚。現在在羽代,除了您那裡我再也沒有投靠的地方了。因為我是被看做殺死俊次的最大嫌疑人,正因為這樣,我才來投靠您。您要是相信我是殺人兇手,而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的話,就請您把我抓起來。不過,如果對我是兇手這件事哪怕有了點點的疑惑。就請調查一下,直到能說服我。然後再把我交給大場,交給警察也不晚。」

  「明白了。不管怎樣,我要見見你,怎麼辦好呢?」

  「堤外新開地有個塑料溫室,我和孩子藏在這裡,您能開車來接一下嗎?」

  「我二十分鐘後就到,不要離開那裡。」

  電話掛上了,如果風見的父親去報告警察,那就萬事休矣。不過,能辦的全都辦了,剩下的只好聽天由命。

  暫時躲藏到風見家裡的味澤,同風見研究著今後的對策。

  「俊次君肯定是大場手下的人殺害的,聲稱那天夜裡看見我的那個目擊者,是被他們收買的。不過,他們絕不會想到我會藏到您的家裡,也就是說,敵人對您還信任。相信您在痛恨殺死您兒子的我。在這一點上,我們就有了可趁之機。」

  「請你不要誤會。我還沒有消除對你的懷疑,我只是想觀察一下你。」

  「我明白。所以我打算用今後的行動來打消您的疑慮。首先,我們應這樣辦:我一跑掉,他們必定佈置了嚴密的警戒。特別是成明,一定提心吊膽,生怕我隨時出來進行報復。所以,我們要在一周左右按兵不動。過幾天,他們就會認為我逃到市外去了,因而會解除警戒,我想乘那個時候,請您把成明叫出來。」

  「叫出來?怎麼叫?」

  「隨便編個藉口。噢,對了,就說給俊次作法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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