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野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七四


  「作法事就得請親友,我不願意興師動眾。」

  「說作法事。成明也可能不會來,總之是他下手殺害的嘛!他是俊次君的好友,說分贈遺物怎麼樣?」

  「那樣好。」

  「先把成明叫出來,由我來讓他交代。再讓浦川先生把新聞記者召集來,讓他在記者面前供認,搞一個犯人的記者招待會。如果說大場的兒子自供是殺人犯,新聞界都會來。這是對俊次君亡靈的最好祭奠。」

  「要知對方可是大場,若能進行得順利。當然好了。」

  「放心吧!一定能順利。」

  味澤堅定地說。其實,他也不是信心十足,不過,在這種時刻,不能讓自己唯一的庇護者有絲毫的不安。

  五

  味澤毫無生息的潛伏使北野焦躁起來。可是,他絕不認為味澤會丟下殺害朋子的兇手。自己負著一身罪名乖乖溜走的。即使逃離羽代市,也會跌進通緝的天羅地網。反正是要被捕,他肯定會死死地待在羽代同大場鬥爭到底。

  北野覺得有些可怕,味澤一定是在銷聲匿跡的同時又陰謀策劃著什麼勾當。

  味澤想要幹什麼呢?其實他已完全被大場困住,一動也不能動,但北野總覺得味澤一聲不響地蜷縮在暗處是在窺伺著時機。

  七天過去了,味澤依然毫無動靜。大場方面的警戒開始有了鬆動。

  「味澤逃出羽代了吧!」

  這種意見重又占了上風。

  好像就等著這一時刻,大場成明那裡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已死的風見俊次的母親打來的,保鏢也放鬆了警惕,讓大場成明接了電話。成明見過風見的母親兩三次。風見的母親對心懷鬼胎的成明說:

  「我整理俊次的遺物,發現一封寫給您的信,想交給您。」

  「給我的信?裡面寫些什麼?」成明內心的不安一下湧到心頭。

  「封著哪!不知道寫了些什麼。俊次還有好多遺物,放到家裡只能勾起我們的傷心,所以想分給他的好友,請您務必來一趟。」

  那些遺物成明根本不想要。但那封「遺書」卻使他放心不下:俊次那傢伙到底給我寫了些什麼?他要是寫些不三不四的事情,讓別人看見可就糟啦!

  可是,俊次死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要被弄死呀!就是在死前的一剎那間意識到了,那時還能寫下什麼呢!

  「沒關係!那不是殺人的檢舉信。」

  成明對自己說,但還是提心吊膽,總之,一看到信就明白……

  「可以。我去拜訪。」

  成明答應按對方指定的時間去取信。

  這時,北野在羽代市用作根據地的某旅館來了一位來訪者——浦川悟郎。他對北野說,可能有人在他身後盯梢,北野不露聲色地看看外邊。覺得沒有監視的動靜。

  監視人的地點,偵探一般都能一看便知。那些地點看來並沒有人監視,所以姑且可以放下心來。

  浦川曾準備和味澤、朋子一起把羽代河灘地的違法事件交給新聞界揭發出去。但是,他們的主事人味澤成了被通緝的犯人,自己也被大場嚴密監視起來,所以弄得寸步難行。不過,若是放過大場的胡作非為,他的新聞記者的靈魂又不能允許。

  「所以,我來求您一下,雖然這事不屬￿您的管轄範圍,但它是牽扯到建設省的一件大規模不法行為。能否請您動員縣裡的搜查二科或警視廳前來調查一下?」

  說著,他就把事件的全部資料交給了北野。這不是北野目前追查的案子,卻是味澤以前偵查來的資料。

  北野答應下來。既然是這麼事關重大的案件,滿可以動員起檢察官來。村長已經給縣警察本部搜查二科透露了風聲,估計他們已經派出密探開始進行偵查了。

  浦川很滿意,打算回去,剛要出門,猛然又想起什麼,說:

  「您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前天有人莫名其妙地向我打聽過一件事。」

  「莫名其妙地打聽?誰呀?打聽了什麼?」

  北野趕緊問。

  「那人沒報名字,他只是一口咬定說是從味澤先生那裡聽來的。他問我,聽說我和味澤先生要攜起來手揭露大場的醜聞,是不是真的。」

  「您怎麼回答的?」

  「因為我不瞭解對方的身分,心裡正在盤算怎麼回答才好,那人又說,說實在的,自己的兒子是被大場給弄死的,如果那些事屬實,他想幫味澤先生一把。」

  「他說懷疑兒子是被大場給弄死的嗎?」

  「是的,聽起來不像說謊,所以,我就告訴他都是真的。即使是大場方面玩弄的詭計,還能把我再盯得怎樣?也不過如此唄!」

  「是風見!風見的父親!」

  「啊!您說什麼?」

  「味澤……先生,在風見父母家裡藏著哪!對了,沒有想到會在風見家裡。真是個漏洞。」

  「風見?前些天死的?味澤先生被懷疑是犯人……不會吧!」

  「是的!絕不會錯!您想想,味澤一直是個被栽贓誣陷的犯人,連風見的父親也沒有天真地相信味澤是兇手,因此,味澤接近他們,說服了他們。風見為了確認味澤的話,才向您打聽情況的。沒錯!沒錯!味澤就在風見家裡。」

  北野忘記了對味澤先生加上尊稱。

  「果然是在風見家裡呀!」

  「他可真找到了一個極妙的隱藏處!若是在那裡,大場方面也絕想不到。任何人作夢也不會想到,兒子被殺,老子反而窩藏那個犯人。可是,一經發現那個犯人是捏造的,他的父母為了尋找真正的犯人,就會庇護假犯人,幫助假犯人。看來羽代最恨味澤的是風見家,現在卻成了味澤唯一最可靠的夥伴。」

  「味澤先生想得真妙。可是,以前我也一直擔心過,您究竟是因為什麼關係對味澤先生感興趣呀?」

  「這一點嘛,我想不久會有機會告訴您。」

  北野心想,現在說出來也沒關係,不過,他不想說破味澤是個空前大屠殺案件的嫌疑人,免得打擊看來對味澤懷有好感的浦川。而且,現在正處於必須同他合作想方設法幫助味澤的立場上。眼下還不能拋開同情味澤的浦川的支持。

  「是與殺害越智美佐子的事件有關嗎?」

  儘管北野不說,浦川卻猜得八九不離十。

  「等真相大白之後再告訴您吧!」

  「如果是搜查上的秘密,我也不便過問。不過,如果味澤先生在這個案子中沾上了什麼嫌疑,我覺得那一定是出自某種原因。他那個人正義感很強,是個嫉惡如仇的人,絕不會殺人,而且被殺者又是他未婚妻的姐姐。」

  「當時他們還不認識,不!總之,眼下必須使味澤度過難關。」

  北野差一點沒說走嘴,趕緊把話岔開,叮囑浦川說:

  「還有,味澤潛伏在風見家裡的事,請您可千萬不要洩露出去。事情弄不好的話,說不定味澤也會給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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