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野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 |
六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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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別處的警察來到自己的管區內到處活動。心裡總不是滋味,況且羽代署又是心懷鬼胎,很想請岩手縣警察趕快離境。 跟上次不同,這回已經暴露出本來面目,就再也無法進行秘密調查了。岩手縣警察也不得不趕快收場。 北野從市民醫院前面上了市內環行汽車,正趕上早晨上班上學的時間,車內職工和學生擠得滿滿的。 好像正值考試期間,幾個同學在互相提問: 「什麼是馬略特盲點?」 「就是沒有視覺細胞的地方。在白紙上一左一右地並排畫上一個十字和圓圈,從二十五釐米的地方閉上左眼。右眼盯看十字,就會看不見圓圈……」 車到站了,學生們吵吵嚷嚷地下了車。 「馬略特盲點?」 學生們下車後,車裡頓時空了,北野把身體伸展開來自言自語地說。北野自己肯定也有這個盲點,光線照到那個盲點上,就發生奇怪現象。下一站就在圖書館的前門,北野突然打定主意,在那裡下車。 走進圖書館後,他馬上找了本百科辭典。「馬略特盲點」在「眼」的條目裡。書目上解釋說,由於網膜視神經乳頭上沒有視覺細胞,即使光照到上邊,也不會產生光感。所以視覺中的這一部分就看不見物體,這個生理上的視覺缺陷部分叫做盲點,是埃德梅﹒馬略特發現的,一般叫馬略特暗斑(或盲點)。盲點為橢圓形,其中心距注視點十五度左右。垂直徑約七度,橫徑約五度。……盲點的檢驗辦法是:在白紙上畫一個小十字,在它右側五到十釐米的地方畫一個圓圈。然後閉上左眼,從十六釐米到三十五釐米的地方注視小十字,右邊的小圓圈就看不見了。而視野中的盲點這個詞,人們已轉而用作沒想到、沒注意到的地方,空白點,漏洞等意思了。 「沒想到,沒注意到的地方……」 北野看著百科辭典自言自語地說。然後,他用自己的眼睛對著百科辭典上畫的黑底白色十字和圓圈試驗了一下。 「咦!真的看不見了。」 圓圈果然從視野消失了,北野驚詫不已。 「盲點原來是從這裡來的呀!」北野感歎一番之後,馬略特的試驗圖和市民醫院病房的光景就在他眼前重迭起來了。 病房的熒光燈是每隔五米一個,直接安裝在天花板上的,而唯獨風見房間前的燈光特別亮,那是為什麼呢? 北野跳了起來,把百科辭典送回書架,飛也似地奔回市民醫院。他站在外科病房320病室前面,凝視著天花板上的燈出神。一個護士正好從那兒路過,北野趕緊叫住她: 「為什麼這個房間前的燈特別亮?」 護士疑心地看了看北野,見他一本正經,就回答說: 「噢!那裡的電燈壞了,最近才換上。」 「什麼時候換上的?」 「可能是昨天或是前天。」 「你能準確地告訴我嗎?」 「那得問材料科的人才能知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啊!對不起。我是警察。材料科在哪兒?我非常想知道哪天換的燈,要為一個案子作參考。」 一看北野拿出警察工作證,護士馬上改變了態度,把他領到另一棟房子裡的材料科。醫院裡的所有器材都由這個材料科調配。 聽到北野的詢問,保管員查閱了一下出庫收據,告訴他換熒光燈是昨天早晨。 「熒光燈快要燒壞的時候,會一閃一閃忽明忽暗的。你們換下的舊熒光燈也是這樣嗎?」 「不是,外科病房320病室前的那個熒光燈已經超過了那種程度,根本不亮了。」 這正是北野想要得到的回答。 「320號病室前面天花板上的燈的開關在哪兒呀?」 「都集中在護士室,是遙控開關。」 「那麼,要想把320號病室前的燈關上的話。怎麼做呢?」 「那呀,只有把燈管從燈座上卸下來。」 「給您再添點麻煩。天黑以後,您能把外科病房320號病室前天花板上的燈管給卸下來嗎?不!只要讓燈滅一會兒就行了,這對破案非常必要。」 北野焦急地等到太陽下了山,便開始進行「實驗」。風見病房前走廊頂棚上的燈管已經卸了下來。按正規的說法,這是一種熱陰極預熱型熒光燈,只稍擰一下燈管兩端的卡子,就很容易拆下來。燈光一消失,走廊的這一段就暗了下來。 「這樣行了吧?」 「好了。對不起,請您面對著我,站在320號病室前面。」 北野讓材料科的管理員站在走廊上,自己從護士室前面看過去。走廊頂棚上與那個燈相隔五米鄰近的燈光照射著那一段,這個「臨近的燈光」很暗,看不清管理員的面孔。 這樣,北野就明確了,出事那天的夜裡,風見病室前走廊頂棚的燈管已燒壞,完全熄滅,從護士室那麼遠的距離根本看不清320號病室前站著的人。 使他得到啟發的是「馬略特盲點」,當十字和圓圈並排擺著時,一注視十字,圓圈就進入暗點而消失。若說白色黑底的十字和圓圈,圓圈應是顯得特別清晰明亮的。任何人乍一看時也不會想到,暗淡的十字會留下,而明亮的圓圈竟會消失無蹤。 過於明亮就會引起注意。北野把那個亮度和風見病室前走廊頂棚上的燈結合起來,同樣度數的燈,比別的燈亮。那是因為燈管是新換的。那麼,舊燈是什麼時候換下來的呢?在舊燈下面,走廊又該怎樣呢? 馬略特的暗點和新燈重迭在一起消失以後,牧野房子偽證的把戲就完全暴露無遺了。 而使北野得到啟發的馬略特盲點,還另有更重要的意義。 § 第十四章 走投無路的野性 一 味澤剛要動身去「鋼盔」快餐部,昨天來過的那位警察橫身站在面前擋住了去路,簡直就像暗中監視似地冒了出來。不!一定是在暗中監視來著,他們對味澤的懷疑根本沒有解除。 「你想上哪兒去?」 一夜不見的警察們臉頰上掛著令人作嘔的笑紋說。 「哦!警察先生,你們來得正好。有綁架事件,一個女學生被『飛車族』綁架了。」 是根稻草也得抓住似地味澤趕緊求救。 「綁架?到底是怎麼回事?」 警察作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有個叫山田範子的女學生被『狂犬』綁架了,如不趕快營救。不知會出什麼事!那夥人是一群瘋子,請趕快採取措施。千萬可別晚了!」 「大清早就胡謅八扯些什麼!現在該採取措施的,不是『狂犬』而是你呀!來吧!跟我走。還有許多事情要問你呢。」 「讓我去趟『鋼盔』快餐部吧!」 「什麼?上哪兒?」 「『狂犬』的老巢!」 「不行!」 「你有逮捕證嗎?」 「你要想跑,就跑好啦!」 警察的嘴角掛著一絲笑。 「這話是什麼意思?」 「嘿嘿!你自己琢磨吧!」 警察說這話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馬達聲從背後傳來,一隊身著皮夾克、頭戴鋼盔的「狂犬」開著十幾輛摩托車閃電般地從他們身邊掠過。那風馳電掣的氣勢、刺耳的怪聲和音樂喇叭聲就像一群印地安人發出的狂喊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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