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野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七〇


  「他們在示威,警察先生,山田範子危險了!」

  「喲!你說什麼呀!」

  警察擺出一副倨傲的面孔把頭扭向一邊。

  「我要去『鋼盔』快餐部!」

  「拒絕跟我走嗎?」

  「不是!我只是要先去一趟『鋼盔』快餐部,看看山田范子是否安全。」

  「我們認為這就是拒不跟我們走!」

  「豈有此理!愛怎麼解釋就怎麼解釋吧!」

  味澤推開警察大步走了。警察並沒有阻攔,等到味澤走遠後,老警察嘿嘿冷笑著對年輕的夥伴說:

  「你馬上同本署聯繫,說味澤岳史跑了,請求立即簽發逮捕證。我去『鋼盔』快餐部,你隨後也來!」

  「是!」

  年輕的警察撒腿就跑,好像這下子可對拱手放走味澤、任他隨便跑掉的可惜心情有了補償的辦法。

  「爸爸!」

  味澤的身後突然傳來喊聲,使他嚇了一跳。

  「賴子,你沒去上學呀?」

  為了瞭解範子的安危,味澤拒絕了警察的口頭傳訊,在去「鋼盔」快餐部的路上看到了上學打扮的賴子。

  「我擔心爸爸。」

  賴子快要哭出來了,站在道路當中瑟瑟發抖。

  「你這孩子真叫人沒辦法!爸爸不是說了不用擔心嗎?」

  「可是,前些日子,爸爸差點被卡車軋著。」

  「你是說又有卡車來軋爸爸嗎?」

  「不知道。不過,我總覺得不對勁兒,帶我去吧!」

  賴子的眼神很認真。味澤不只一次被她的直觀像挽救過,於是就說:

  「好吧!就今天這一次啊!爸爸一辦完事,你還是上學去,遲到了也沒關係。」

  「嗯!我去。」

  賴子點了點頭。

  「鋼盔」快餐部裡冷冷清清,因為既是個普通的日子又是清晨,「狂犬」的隊員還沒有集合起來。儘管這樣,店前還是停著幾輛摩托車。快餐部已經開門營業了。

  味澤讓賴子在店外等著,自己進了店。侍者在櫃檯裡用白眼斜乜了他一眼。這種看法叫作「蛇眼」,即頭不轉動,只轉動眼珠子看人。味澤一看這種目光就明白,侍者已事先知道他要來,侍者也是大場成明的黨羽,這個店肯定也是和大場成明串通一氣的。

  「我打聽一下,今天早上有沒有個叫山田範子的女高中生來過?」

  味澤彬彬有禮地問。

  「什麼?臨時招待員不到這兒來。」

  侍者依舊頭也不回地說。

  「是女高中生。不是臨時招待員。」

  「不是臨時招待員就更沒來了。」

  「大場成明或津川沒來嗎?」

  「誰?什麼人?」

  侍者假裝不知。

  「『狂犬』的頭頭。津川嘛,我想是個副頭頭吧!」

  「不要出口不遜啊!」

  味澤的身後站著幾個身穿「狂犬」制服的青年,也不知他們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一個個裝腔作勢地端著肩膀,卻是滿臉孩子氣。不過,他們身上帶有一股兇暴氣氛,這才是他們的本質。每個人好像都藏著一件兇器。

  看來他們是埋伏在店裡的某個地方,侍者一打暗號就走了出來。

  「好極了。你們都是『狂犬』的隊員吧?我要見見你們的頭頭。」

  「見頭頭想幹什麼?」

  他們的長筒靴上帶著馬刺似的特殊玩藝,在地上一挪步,就咋拉咋拉直響。

  「請他把山田範子放回去。」

  「我們不曉得。那個女人是你的什麼人?」

  一個「飛車族」仗著人多勢眾,湊到味澤跟前,用食指把他的鼻頭朝上戳了一下。

  「她是我的朋友。今天早上你們頭頭用電話告訴我說他把這人給扣住了。」

  「哎喲喲,你們聽見了嗎?說是這爺們的朋友,多叫人眼饞呀!」

  那人有板有眼地一說,周圍的人哄堂大笑起來。

  「麻煩你們,讓我見見你們頭頭,我要和他講幾句話。」

  「不知道啊!」

  「飛車族」又把長筒靴踩得咋拉咋拉亂響。

  「快去告訴大場成明!他膽敢動山田範子一指頭,我絕不輕饒他!」

  突然,味澤的聲音變得異常嚇人。「飛車族」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像玩弄掉進陷阱的野獸似地欺負他,一見味澤突然露出兇暴的面孔,頓時傻了眼。這麼一來,就要看誰是專業,誰是業餘的了。曾經屬￿殺人專業集團、練就一身殺人本領的味澤身上發出了可怕的殺氣,在這殺氣緊逼之下,那些只能騎車到處逞強、別無本領的「飛車族」嚇得個個縮成一團。

  可以說這是被味澤的威嚴嚇倒了。

  「什……什……什麼?」

  儘管如此,狂犬還是拚命硬充好漢。雖說在味澤威風凜凜的壓力下不敢抬頭正視,但看到他只是孤身一人,為了「狂犬」的面子。他們硬著頭皮對抗味澤。

  「他……他媽的!」

  迎面的一個傢伙跳起來,嗖地拔出刀子,想反擊一下味澤顯示的威力。經他一帶頭,其它的「飛車族」也鼓起勇氣,個個掏出鏈子、木流星等隨手的兇器。

  「給我住手!我不是和你們來打架的,你們要幹的差事只是通風報信!快去大場那裡告訴他,要是動了山田範子。我可絕不饒他!」

  「別他媽瞎咋唬!」

  長筒靴上馬刺似的玩藝兒咋拉咋拉地響著。「飛車族」們拿著刀子。侍者不知什麼時候溜掉了。

  「不懂事的一群毛孩子!」

  味澤咋了下舌頭,剛把架勢拉開,幾輛警車停到了店前。看來是沒拉警笛,偃旗息鼓開來的。

  「好懸!」

  「飛車族」拔腿要跑,已經晚了。警察蜂湧而至,不過,他們看也沒看「飛車族」,那個已經相識的警察從警察群後面笑吟吟地擠過來。

  「你是味澤岳史吧?」

  他裝模作樣慢吞吞地問。味澤沒吭氣。

  「以殺人嫌疑人宣佈逮捕,這是逮捕證。」

  他說著,手裡抖著一張紙。

  「逮捕證?」

  「是啊!地方法院檢察官發出的堂堂逮捕證。」

  「等……等一下!」

  「等?等什麼?」

  「等把山田範子從『狂犬』那裡搭救出來。她被『狂犬』綁架。」

  「還在胡謅八扯呀!沒有任何人報告說被綁架了。你的案子比綁架可要嚴重呀!」

  「捏造!我不服從這種不正當的逮捕。」

  「什麼。想拒捕嗎?」

  好像事先想到味澤要抵抗,警察把店門堵得水泄不通。

  味澤一時陷入了判斷上的迷途:是應該乖乖地束手就擒。到法庭上去爭辯呢?還是暫時逃走,等抓到成明再來揭穿這些無端的捏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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