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野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六八


  「是的。」

  「右眼0.1,左眼0.3。」

  「不能說太好啊。」

  「您的意思是說,這樣的視力是看不到走廊盡頭的吧,可是,我已帶上了隱形眼鏡。兩眼都矯正到1.2了。」

  北野這才知道。方才看到房子眼睛上的「光」,是隱形眼鏡片的光。不過,既然牧野房子堅持說她的視力已矯正了。這也無法否認。

  第二天清晨,山田範子等待著味澤的到來。她準備在上學前順便把「受害控告書」遞給警察。為了這件事,她寧可上學遲到一會兒,因為她知道,如果讓爸爸媽媽知道了,一定會阻止的,所以決心一聲也不吭。

  現在,要造羽代中的帝王大場家族的反了。範子非常興奮。據浦川說,現在已經掌握了羽代河灘地等大場的不法行為。浦川也說過,要配合範子的控告,要揭露那些不法行為。范子的控告也許會成為推翻大場家族的導火線。

  範子覺得,自己好像當上了戲劇中的女主角。她完全沉浸在高度的興奮之中。

  在她遞交受害控告書時,味澤說要全程護送她,由他來照料一切。

  眼看要到離家的時候,也就是味澤約定好的時間了。恰好這時,一個年齡和她相仿的少女站在了家門口。范子從未見過這個少女。

  那個少女對剛要出門的範子說:

  「你是山田范子小姐嗎?」

  範子點點頭。

  那個少女接著說:

  「味澤先生讓我來接你。」

  「味澤先生讓你?」

  「嗯,味澤先生正等著你呢。他說有點什麼急事。」

  範子相信了她的話,跟在她的後邊走。

  「到這邊來。」

  少女把她領進一條胡同時,那裡停著幾輛車。幾個梳著攝政髮型的青年在那兒聚攏著。範子一驚,轉身要跑,但已經晚了。那個少女用急切的刺耳聲喊道:「帶來啦!」於是,那些青年人立即散開,從四面八方把範子圍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到底想幹什麼?」

  看到範子渾身緊張地大聲責問,一個滿臉酒刺像是頭頭的人嘿嘿冷笑著說:

  「跟我們來一趟就明白了。」

  「你們想幹什麼?我要上學去呢。」

  「一個上學的人為什麼一說味澤就急急忙忙跟了來呢?」

  「這與你們毫無關係。」

  「有沒有關係,我們要慢慢問你。上!」

  領頭的向嘍囉們丟個眼色。五六個小夥子立即撲上前來,把范子推進車裡。

  「住手!你們要幹什麼!我要喊警察了!」

  範子拚命抵抗,無奈寡不敵眾,很快就被推進了車裡。把范子一推上車,這夥青年人立即各自坐上車,開車就跑。前後只有幾分鐘工夫。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誰也沒有看到這個清晨綁架的場面。

  就在事情發生前不久,一個電話打給了正準備去範子家的味澤。房東來叫味澤接電話,味澤一拿起聽筒,一個陌生的聲音鑽進了耳膜。

  「味澤先生嗎?山田範子在我們手裡,要想讓她平安地回去,你就得打消起訴的念頭。」

  「什麼?你是大場成明?」

  「是誰都沒關係,既然本人不想告發,你這個局外人就別再多嘴多舌啦。」

  「你們打算把範子怎麼辦?」

  「不打算怎麼辦。我們要好好看住她,直到你放棄那多管閒事的起訴。」

  「你們這是綁架!」

  「不敢當。她是自願來的,而且已通知學校和家裡了。」

  對方在電話裡輕輕一笑。

  「等等,別打電話,我們面談一下……」

  味澤還沒說完,對方就掛上了電話。

  「是從『鋼盔』快餐部打來的。」

  味澤感到無論如何也要馬上到「狂犬」根據地「鋼盔」快餐部去一趟。大場成明終於把魔掌伸向範子了。到了「鋼盔」店,就可以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味澤剛要走出家門,身背書包準備上學的賴子喊了起來。

  「爸爸,您上哪兒呀?」

  「我馬上就回來,你和同學一塊上學去吧。」

  「爸爸,不要去!」

  味澤想,賴子的直觀像可能又預感到危險了。但為了搭救範子,必須要到「鋼盔」快餐部去一趟。

  「放心吧,賴子。」

  「我和您一起去。」

  味澤略微猶豫了片刻,用堅決的口氣說:「算啦!你上學去吧。」

  六

  北野越來越堅信牧野房子是個偽證人。她一定是被人收買或受到威脅而偽裝目擊者的。她的證詞是捏造的。正因為如此,證詞缺乏足夠的說服力,敵人也不能一下子就把味澤逮捕起來。如果不趕快下手,敵人就會根據她的證詞接二連三地捏造資料,栽贓陷害,把味澤逮起來,這是顯而易見的。

  一定要搶在事情發生之前,揭穿牧野房子的謊言。

  北野仔仔細細地檢查了現場。風見住的320號病房是外科病房的單間,在病房的最裡面,離走廊中間的護士室大約有三十多米遠,這段距離也並不是就看不清風見病房前面站著的人。

  夜間又會怎樣呢?牧野房子一口咬定說在淩晨四點左右親眼看見了味澤。為了在同一條件下對現場進行觀察。北野在淩晨四點又來到現場,整個病房寂靜無聲。燈光非常明亮。從護士室前面滿可以清楚地看到風見病房。熒光燈隔五米就有一個,直接安裝在頂棚上,而320病房前的燈光特別明亮。

  北野把整個現場調查了一回,仍不能推翻牧野房子的假證。房子的態度有些曖昧,但言詞卻順理成章。如果把視力矯正到1.2的話,站在護士室前,完全能看清站在320號病房前面的人的臉。

  北野自己的左右視力就都是1.2,用自己的眼睛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但北野的心裡還總像有個疙瘩解不開似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儘管把現場查看得很仔細,但心裡仍是忐忑不安,好像漏掉了一個什麼重要的東西。那漏掉的東西使他心神不定。唯其原因無從知曉,這使他焦躁不安。

  他明白,味澤正一步一步地被逼進無路可走的境地。絕不能讓他們把味澤搶走,這人是他要抓的對象。北野心急如火,岩手縣警也被逼進無可奈何的境地。

  他們是聲稱搜查一個失蹤的人而來到羽代市的。本來的任務是為味澤而來,但一直沒有明說出來。他們把發現井崎明美的屍體說成是出乎意料的「副產品」,聲稱真正要搜查的對象還沒有發現,就在羽代市待了下來。但也不能總是待著不走。

  而現在,發現井崎明美屍體之後,岩手縣的警察好像再也沒有進行像樣的搜查,就在羽代市泡了下來。這使羽代署對他們投下了狐疑的目光。他們來到別的警察的管區裡,就說是弄到了一個「副產品」吧,當地的警察已經把那個事件當作事故處理了,他們卻把死屍找出來,弄成了「殺人」案,因而,使羽代署和暴力集團的勾結關係暴露出去,使搜查科長丟了飯碗。對於點燃這根導火線的岩手縣警察,羽代署怎麼會有好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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