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野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六三


  前田出人意料的判斷嚇得聚集到那裡的人們噤若寒蟬。

  「在解剖之前還不能斷定,但死者呈現出窒息而死的症狀。因為暴死屍體的一般症狀和窒息而死的症狀有相似之處,所以,在沒弄清窒息原因前,不能馬上判斷死因。不過,風見牙上粘著的東西是一塊塑料薄膜,這是乘病人熟睡時猛然用塑料薄膜摀住鼻子和嘴,使他喘不上氣而憋死的。因為病人的上身用石膏固定著,所以就能像對待嬰兒似地輕而易舉地把他憋死,嘴唇和牙齦上的傷就證明了這一點。」

  「不……不過,大夫,到底是誰幹的呢?」

  佐佐木康子這才擠出一句話。救死扶傷的醫院裡竟然出了殺人案,這太說不過去了。不過,犯人要想殺人,醫院是最方便不過的了。這裡出入隨便,為了方便急診病人就診和護士的巡查,夜裡也敞著門,各病房也不上鎖。

  「我也不曉得,總之,那已經屬￿警察職權範圍了,快去撥110!」

  身兼外科部長的前田按照自己的判斷下了命令。接到醫院報警的警察,不一會兒就趕到了現場。

  昨晚夜班時負責護理風見的鳴澤惠子當然要首先承受審訊的炮火了。

  犯人一定是鑽了她巡查病房的空子作的案。

  「你沒看見形跡可疑的人出入病房嗎?」

  這是審訊的核心問題,而鳴澤惠子只是回答「什麼也沒看見」。事實上,她確實什麼也沒看見。警察一邊查訊值夜班的人。一邊嚴密地搜查了病房,但沒有發現犯人遺留物之類的東西。

  接著,又把和鳴澤惠子一起值夜班的另外兩個護士叫來審問。她們是內藤鈴枝和牧野房子。

  內藤的回答和鳴澤一樣。最後叫來的牧野房子戰戰兢兢地說:

  「碰到這種可怕的事,我一慌就忘掉了。昨天夜裡,從風見病房向走廊鑽出過一個人。」

  警察忙問:「那是誰?」

  「我記得,大約淩晨四點左右,定時巡查完了以後,我就整理病歷卡。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我看見一個人影站在走廊的盡頭,我只掃了一眼,看見一個側面,好像是常來320病房探視風見的味澤先生。」

  「味澤?他是個什麼人?」

  「就是常到風見病房來的那個人。」

  「是陪住的嗎?」

  「風見是全護理,沒有陪住的人。」

  「那個味澤淩晨四點左右到病房幹什麼?」

  「不知道。我只是看見他了。」

  這時,風見的母親闖了進來。

  「沒錯!就是那個人殺了俊次!俊次老是怕味澤,他說過味澤要殺他,味澤終於下毒手報復了。警察先生,是那個人殺了俊次,快把他抓起來!」

  風見的母親狂呼亂喊。

  「噢,老太太,請冷靜些。味澤為什麼要對你兒子進行報復呢?請詳細談一談。」

  在警察的勸說下,風見的母親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講了一遍,父親又作了補充,根據這番話的內容,味澤成了極為可疑的對象。

  味澤岳史在羽代署本來就是個時有所聞的人物,在井崎照夫為了弄到保險金而殺害妻子的事件中,他好像不相信警察的事故證明,暗地作過調查。

  結果,想不到岩手縣警察出面介入,把井崎明美的屍體找到了,使羽代署大大丟臉。負責這一案子的竹村偵探長因為有和井崎照夫同謀的嫌疑,受到革職處分。

  不過,在與大場家族和中戶家緊密勾結的羽代署裡,竹村受到的革職處分,不過是起個替罪羔羊的作用。在目前的情況下,由於有礙岩手縣警察的情面關係,挽救竹村很難辦到。羽代署也好,大場也好,都想挽救竹村,但如這樣幹,恐怕會有無窮的後患。說起來,味澤是在同羽代署作對中,搞掉了一個最有戰鬥力、最可恨的強敵。

  就是這個味澤,成了殺害風見俊次的最大嫌疑人。羽代署萬沒想到,嫌疑人竟是他,最初還吃了一驚,後來馬上樂得跳起來。

  風見俊次的屍體當天下午就在該醫院解剖了,結果分析出三大特點:一、血液黑紫色,未凝固,是窒息致死的特徵。二、粘膜下、漿膜下有溢出的血瘀。三、內臟有靜脈性淤血。據推斷,死亡時間大約在淩晨三點到四點之間。

  羽代警察署決定先口頭傳訊味澤,然而在這次口頭傳訊中已伏下了一個大圈套。

  § 第十三章 馬略特盲點

  一

  味澤剛一回到公司,就有人告訴他,他不在的時候,山田道子來過電話,大約是兩個小時以前。味澤馬上按留言條的電話號碼回了電話。

  電話一打通,很快傳來了道子的聲音。看來道子病情有所好轉,已經能到電話機旁接電話了。

  「我是味澤。」

  「啊!味澤先生,我該怎麼辦呢?」

  道子的聲音在發顫。

  「沉住氣!出了什麼事?」

  「我都講出去了,不知怎地我只考慮了自己。」

  「喂,喂!你說講了什麼啦?」

  「妹妹堅決要去控告大場,我就……就把這事告訴了大場。」

  「告訴了大場?!是告訴了成明嗎?」

  味澤禁不住大叫起來。

  「真對不起!」

  「那,成明說什麼啦?」

  「嗯……他說一定要妥善處理。味澤先生,我很擔心。大場會不會對我妹妹下毒手呢?」

  「你妹妹什麼時候到你那兒去的?」

  「給您打電話之前。已經兩個小時了,可是現在還沒回到家。」

  「什麼?還沒到家?!」

  不安的成分著實增加了。

  「味澤先生,您說我該怎麼辦呢?」

  「不管怎麼樣,我馬上到你那兒去,在我到達之前,你不要把此事告訴任何人。」

  味澤安慰了不知所措的道子,離開剛沾了一下屁股的椅子,站起來。

  味澤剛要走出分公司的門,一個目光銳利的中年人和一個青年人,像從前後夾擊他似地向他走來。

  「您是味澤岳史先生吧?」

  年長的開了腔。他們好像等了很久似的。

  「是我。」

  「我是警察。有點事要問問您,請跟我們到警察署來一趟。」

  話說得很客氣,卻是不容分說的口吻。

  「警察,你們到底有什麼事?」

  「您去一趟就明白了。」

  「我現在正忙著呢,過會兒去行嗎?」

  「不行!馬上就得去!」

  「是強制傳訊嗎?」

  「倒不是強制傳訊,不過,拒絕了對您可大為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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