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野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 |
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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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這回是宇野大聲喊叫起來。 「他倆可能從井崎的泥裡找出什麼可疑的東西來了。准不會錯!河童津的工程,大概中戶家也參與了吧?」 「是的。承包施工者中,豎立著中戶建築公司的招牌。」 「井崎老婆的屍體沒有發現。那次汽車掉進潭裡的事故大有可疑之處,我只是看在平素的交情上,沒有仔細追查就算了。不過,這下子可能上了井崎那小子一個大當。」 「那麼說,井崎是偽裝成事故,把老婆殺掉了?」 「一開頭我就有這種懷疑。不過,既然屍體沉進花魁潭裡沒有漂上來。就無法辨別是事故還是謀殺。不!就是屍體漂了上來。恐怕也很難辨別出來。因為他是謀財害命,所以絕不會在屍體上留下明顯的痕跡,使人一眼看穿是謀殺。警察也只好根據本人的申述,再查一查汽車,斷定為事故。而且,這樣作,也不能算是我們的過失。」 「那麼,我們上了一個什麼大當?」 「你想想看,正是因為掉進了花魁潭裡,是事故還是犯罪才難以辨別。即使我們簽發了事故證明,也不能推翻難以辨別這一事實。不過,之所以簽發了事故證明,就是因為我們承認井崎老婆是掉進花魁潭裡了。」 「既然掉進花魁潭裡,而屍體沒有漂上來,那就肯定是沉入潭底了。」 「你怎麼能斷言呢?沒有發現屍體,難道不就是說明屍體在哪兒還不知道嗎?」 「那……那麼說,在另一個地方?」 宇野臉色發白了。 「不能斷言沒在另一個地方!總之,屍體還沒有發現嘛!」 「如果不在花魁潭。到底在哪兒呢?」 「你想想看。越智朋子和味澤岳史為什麼要在河童津那一帶轉來轉去呢?」 「那麼說,井崎老婆的屍體在那裡!」 「朋子和味澤把井崎車裡掏出來的泥弄走了,可能從那些泥裡發現了花魁潭那兒沒有的土塊或石頭子兒,於是就注意到了河童津。現在那裡正搞護岸工程,不愁沒有地方掩藏屍體。而且,中戶家在那裡主持著工程,掩藏一兩具屍體,不是輕而易舉嗎!」 「如果井崎明美的屍體從那個地方找出來,那可大事不好啊!」 「那我們首先就得這個。」 竹村用手掌作了一個砍自己腦袋的手勢。 「不光是丟掉飯碗。你我都從井崎那裡撈了一把,固然形式上可以弄成與事故證明無關,可要是一調查,也逃脫不掉啊!」 「快別說得沒事兒人似的。我還得養活老婆孩子哪!」 宇野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了。正因為他相信屍體在花魁潭裡。所以就輕易地簽發了事故證明,要是屍體在另一個地方,警察就要大大出醜、無法挽救了。 如果人們說,警察和暴力集團的幹部串通一氣,為了貪圖保險金殺了人,從保險公司巧妙地騙取一筆錢,那也無法解釋清楚。 糟糕的是,菱井人壽保險公司是財閥系統的公司,和大場資本無關,所以無法從內部暗中了結,要是發現警察原來證明是事故的屍體,竟在遠離現場的另一個地方,那麼,縱然有內部關係也無法掩飾過去。 「情況對我也是一樣。如果真像推測的那樣。不光是你我,全署都要受影響。要先把井崎找來,讓他坦白交代,然後再想辦法。」 這位平素總是泰然自若的竹村,神色也嚴肅起來。 三 「河童津工程現場使用建築材料的成分和從湖泥裡撿出來的混凝土塊的成分完全一樣。看來,井崎明美的屍體十有八九隱藏在這一帶。」 「是河童津的哪一段呢?」 朋子屏息凝視著那支可怕的想像箭頭正在接近靶子中心。 「明美五月二十三日夜間十二點左右在金門夜總會的出現,是她死前最後一次露面。到第二天,即二十四日晚。就掉進了花魁潭,所以,也就是在這二十幾小時之內被殺害的。河童津在這段時間所進行的工程地段,也就是她的『葬身之地』!如果再扣除到花魁潭所需要的時間和白天人多眼雜那段時間,作案那段時間就更短了。這樣一算,就縮小了屍體的埋藏地點。」 「不過,假如是灌上水泥,埋進大堤裡的話,那可輕易也發現不了。」 「如果找到了埋在那裡的證據,就可以挖開堤壩進行檢查了。」 味澤看來信心十足。 「井崎,你要講真話!」 突然被叫來的井崎,站在表情嚴肅的竹村和宇野面前。受到嚴詞追問,一時摸不著頭腦。 「真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別裝傻了!你幹的好事!整個羽代署都難保了!」 竹村把桌子啪地拍了一下,旁邊的宇野橫眉怒目,像要過來咬上井崎一口。這間屋子是嫌疑分子的調查室,門緊緊地關著,旁人不得靠近。今天,與其說與平常氣氛不同,還不如說一開頭就是對待犯人的樣子。 「真叫我掉進悶葫蘆裡了,你二位今天怎麼啦,是說我幹了什麼壞事了嗎?」 井崎臉上泛出曖昧的笑容,好像迷惑不解似地來回搓著手。 「還裝傻嗎?好吧!那麼我來問你,明美真的掉進花魁潭了嗎?」 「您說什麼?」 井崎的臉馬上繃了起來。 「你老婆不是在花魁潭,而是在另一個什麼地方躺著哪!」 「那……那……那是從何說起呢?」 繃起來的面孔像挨了一巴掌似的。 「我問你呢!」 「竹村先生。您在懷疑嗎?」 「啊哈!大大地懷疑!放聰明些吧!你可不要小看了警察!這兒的警察和中戶家是一根在線拴的螞蚱,一向是相依為命,差不多的事情我們也從來是睜隻眼閉隻眼的,可你們也不要得寸進尺啊!我們裝聾作啞是有限度的。」 「這個我曉得,所以我們也瞭解這個限度。」 看來井崎在拚命招架,想要重新振作起來。 「你要是打算假裝不知,頑抗到底的話。我們也有我們的辦法!動員整個警察的力量去搜查河童津一帶。你看怎樣?」 「搜查河童津!」 井崎臉色變得煞白。勉強支撐著的架勢眼看就要土崩瓦解。 「你是心中有數的!越智朋子和味澤岳史就像聞到屍臭的蒼蠅似地在那一帶閒逛哪!」 「……」 「就是越智茂吉的女兒和人壽保險公司的外勤員!」 「就是他倆!」 「這回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吧?怎麼樣?你說你老婆掉進花魁潭時,我們就覺得可疑,不論誰都會那麼想嘛!可是,既然你硬說掉進了花魁潭,一時也難以辨別出是事故還是謀殺,因而我們看在平素的交情上,雖然覺得有點可疑,還是開了事故證明。你可要明白。這就是我們裝聾作啞的界限。之所以簽發事故證明,是因為我們相信明美的屍體在花魁潭裡。屍體出現不出現都無關緊要,只要在潭裡就能保住警察的立場。我們沒想到,你竟然連屍體在哪兒也扯謊騙我們!若是日後屍體從另一個地方冒了出來,該怎麼辦呢?不僅我們會丟掉飯碗,警察署也就無立足之地了!你明明知道這一點,還來騙我們,是不是?」 「我,只是……只是……」 井崎被竹村問得張口結舌,無言答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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