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人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 |
五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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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姓谷井呀。」 「你也姓谷井?」 「這鎮上姓谷井的人多啦。」 「那麼,也許還是你的親戚呢。」 「要說親戚的話,整個鎮子上的人幾乎都是親戚,追宗問祖,都是一個老根兒。這也是我要離開這兒的原因之一。」 「你沒聽說過谷井種這個名字嗎?」 「這個我就不大有印象了。」 橫渡和棟居換了個眼神,相互點了點頭,似乎是說只有到鎮公所去查了。 吃飯當中,旅館前的站前廣場上熱鬧起來。上班的高峰到了,行人匆匆忙忙,似乎有了站前廣場應有的模樣。 乘客下車的少,絕大多數是上車的,學生啦,上班的啦,幾乎都是往富山方向去的。即使如此,也還是有不少下車的人。公共汽車一班一班發得很快。路上的車輛也多了。 他們剛下車時覺得站前的馬路和廣場是那麼寬敞,可現在看來卻顯得很窄小。這個偏僻的小鎮已從寂靜之中蘇醒過來。開始了新的一天。 吃完飯後,已到了鎮公所辦公的時間。他倆按照剛才女招待提供的路線,徑直朝鎮公所走去。筆直的站前馬路兩旁低層的民房錯落有致。沿路一直走到頭是個丁字路口,由此右拐就是河畔,河畔附近有兩個叉路,左邊路面有座橋,河面寬廣,流水清澈見底。 據女招待介紹。這就是「井田河」。橋是鋼筋水泥結構的永久橋,河畔的牌了上刻著「十二石橋」。 雲開霧散。大地沐浴在陽光之中。河面上反射的強光使得惺忪的睡眼更是欲睜不能。 他們在橋畔站下來,欣賞了一會兒井田河及其兩岸小鎮的景致。富山平原在這一帶開始出現丘陵,小鎮正好位於平原與丘陵的交界處。 小鎮沿連綿起伏的丘陵發展。井田河橫貫而過,流入北面的富山灣。 這裡還沒受到高層西洋建築物的「入侵」,低矮卻標準統一的和式琉璃瓦房,給小鎮平添了別具一格的古色古香。上班高峰過後,整個鎮子好像又要陷入沉睡般的安靜。這是日本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偏僻村鎮。依然保留著那種古老的地方村鎮的風貌。 「嘿,日本還有這樣的小鎮哪!」 橫渡咪起眼睛說道。 河面波光粼粼,反射過來的陽光像是十分刺眼。 「真是一個避開了『機械文明』衝擊的小鎮!幾乎連個車影都見不著。」 「『機械文明』決不去漏過這個小鎮的。車輛肯定會越來越多。是保持河水清澈和古鎮風格,還是將其拱手讓給公害。這完全要靠居民的意識。」 橫渡的話音剛落、幾輛大卡車吐著廢氣駛過了十二石橋。 卡車駛過之後,他們才猛然意識到此行的目的。鎮公所建在橋右面的坡上。鋼筋水泥房子非常漂亮,是鎮上為數不多的洋式建築之一。也許是跟街道房屋配套設計的,這棟兩層樓的官廳房舍同那古老的鎮子並非格格不入,外觀看倒像是個療養的醫院。 他們進了大門,來到「居民課」窗口。一位身穿制服的年輕女辦事員接待了他們。這種制服像件孕婦衫,近來在東京已極少有人穿了。棟居向她出示了警察證,並說明了來意。 「是谷井種吧?」 管居民的辦事員看到警察證,又聽說是大正十三年的事。目光中流露出吃驚的神色。查閱古老的戶口,這並不希奇,感到吃驚的大概是警察證吧。 「請稍候。」 她從背後的檔案櫃裡抽出一本戶口簿。 「谷井種的原籍在上新街二十七X號,大正十三年三月十八日因結婚遷往群馬縣。」 一看辦事員拿來的戶籍簿,和松井田鎮公所的戶口完全吻合。中山種的父母均已去世,她是個獨生女,這在當時十分少見。曾有一個哥哥,七歲時病死。 中山種的父親也出生在這個鎮上。一查原戶籍簿,伯伯、叔叔們也全都過世了。只有她叔叔的女兒,即中山種的堂姐妹還健在,就住在鎮上的福島,婚後改名叫「大室吉野」。如果問她,或許能瞭解到中山種過去的情況。 為了慎重起見,他倆要了一份中山種原籍的複印件,並向女辦事員問明瞭上新街中山種娘家的舊址和大室吉野家的所在地,便出了鎮公所。 上新街是商業街,中山種娘家的舊址已辟為停車場。他們向停車場的主人——緊臨停車場的漁店老闆,問了中山種娘家的情況,但一無所獲。因為那塊土地的權利,在轉到漁店老闆手中前,已經經過了好幾代人。 這裡是八尾最具有活力的一角,五十多年前的一切已經蕩然無存。在這寂靜的小鎮上,人們著實在日復一日地操勞著,日新月異的生活毫不留情地將過去日子的痕跡抹去。搬離這兒的人未給新搬來的人留下任何記憶。 倆人由此感到了人生的殘酷無情。 也許瞭解中山種的只有她的唯一親人大室吉野了。為了拜訪她。他們直奔其住處。「福島」是在車站周邊發展起來的八尾的新開發區。尋著門牌號碼往前找,像是到了今天早晨小憩過的那家旅館附近。跑到路邊的巡警崗亭一問。要找的門牌號正是早晨那家旅館的門牌號碼。 「宮田旅館的經營者就叫大室。」 崗亭的巡警為東京來的這兩位刑警所感動,把他們一直送到了宮田旅館。 一進旅館,正巧先前的那位女招待迎了出來,她吃了一驚,眼睛瞪得大大的。 「哎,事情調查完了?」 他倆臨走時雖說過,也許今晚要住在這兒,可現在還是上午呀? 「不,還沒完。這兒有人叫大室吉野嗎?」 「吉野。那不是我祖母嗎?!」 「大概是吧。」 因為是中山種的堂妹年齡倒是差不多。看來這位姑娘也和這旅館沾親帶故。 「你們找我祖母幹什麼?」 「想見見她。」 「我祖母在後面的房間裡,早就不問旅館的事啦。請問,你們找她幹什麼?」 「這兩位是東京的刑警,快去把老闆娘叫來。」 聽崗亭的巡警這麼一說,女招待那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馬上跑進裡面去了。 旅館的老闆娘很快從裡面跑了出來。 「我婆婆怎麼了?」 說話時她的臉色都變了。在這麼寧靜、偏僻的鎮子上,刑警來訪一定是出了大事。 「不,不,我們只是想打聽點事兒,請別擔心。」 棟居一邊苦笑著,一邊消除老闆娘的擔心。 「不過,從東京特意來找我婆婆,肯定有要緊事吧。」 老闆娘又說。她仍未完全消除緊張和戒備心理。 「不,只是順便來這兒,因為我們在鎮公所瞭解到您婆婆是中山種的堂姐妹。」 棟居邊觀察對方的表情邊說道。根據在鎮公所看到的戶籍推斷,這位老闆娘就是吉野的兒媳婦。 這就是說她和中山種也有點沾親帶故,只是老闆娘臉上看不出什麼反應。 「我婆婆耳朵不太好使,有點背,但身體還挺好。」 老闆娘見棟居態度和藹,似乎終於消除了戒心,將倆人領到了後面的居住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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