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青春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四〇


  朝山純一對妻子的指責充耳不聞。

  「叫由紀子來幹什麼?」

  純一並沒有回答妻子的問題,而是命令說。

  「不必多問。喊她來。」

  不一會兒,眼睛哭得紅腫的由紀子來了。

  「由紀子,你和剛才來的那個笠岡時也的關係。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純一突然問女兒。

  「什麼什麼程度?只是一般的朋友關係。」

  「是嗎?那太好了。從今天起,不要再和那小子來往了。」

  純一不容反駁地命令道。

  「爸爸!」

  「你——」

  面對母女們的不滿,純一又說道。

  「那小子根本就配不上你,懂嗎?從現在起非但不許見他,也不准和他聯繫。由美子,你也不准為他們傳電話。」

  「你,笠岡今天是第一次到咱家來,為什麼你就這樣?」

  由美子替女兒問道。由紀子茫然不知所措。

  「那小子不地道。」

  「你說,笠岡先生哪兒不好?」

  「憑我做父親的第六感覺。不是男人是無法明白的。他是個騙子。」

  「無根無據的。對人家也太失禮了。」

  「父親有保護自己女兒的義務。在男女之間的關係上出現差錯的話,吃虧的總是女人。不管怎麼說,我不允許由紀子跟那小子交往。」

  由美子還是第一次看見丈大如此蠻橫。他作為入贅的女婿,總是自我控制著,像是躲在妻子的背後。可這次卻充分地暴露了自我。

  「爸爸,為什麼不准和笠岡先生來往呢?」

  由紀子意外平靜地問道。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他配不上你。」

  「哪兒不般配?」

  「全都不般配。現在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絕交了也沒什麼問題。男女關係就像燃燒的火,你自以為只是朋友關係,可不知不覺間就會熊熊燃起撲不滅的愛情之火。到那時,你才悟出對方的本質就為時已晚了。這把火還是趁在星星之火時撲滅的好。」

  「爸爸。這不是你的心裡話。」

  「是心裡話。」純一大聲說道。

  「是嗎?這不是你的心裡話,你是嫌棄笠岡先生的父親是個刑警。」

  「你在說些什麼?」

  「就是,這才是你的本意。一開始你們倆談得那麼投機。可一聽到他父親是刑警,你立刻就冷談了,才弄得他馬上就回去了。」

  「沒那麼回事。」

  「不,是的。爸爸是不是幹了什麼怕警察的壞事?」

  「混蛋!」

  純一突然揚手打了女兒一個耳光。

  「啊!你幹什麼?!由紀子,你也不該對爸爸說這種沒分寸的話。」

  由美子站在丈夫與女兒之間不知所措。純一這還是第一次打女兒。這使父母女兒都感到震動很大。

  父親的參與產生了相反的效果。由紀子把時也引見給父母是打算征得他們同意後,再正式傾心交往。

  命運之火已開始燃燒,但還處於像父親所說的小火苗階段。父親的反對反倒像人上澆油,被壓仰的戀情越發熾熱了。他們的距離頓時縮短了。這一代年輕人,是不會屈從于父母的阻攔的。

  聯繫的方法很多。由紀子不可能總呆在家裡,在校園裡他們能自由地接觸。即使回到家,由紀子也有辦法和時也取得聯繫。

  這種瞞著父母的暗中交往。給他們的戀情塗上了一層苦戀的色彩,燃起了更加熾熱的愛情之人。

  * * *

  「英司在幹什麼?」

  矢吹幀介在吃飯時問道。

  「出去了。」

  麻子緊皺雙眉。

  「又騎摩托啦?」

  「嗯。」

  麻子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她想丈夫一定會歎氣他說這小子真沒辦法。可他並沒有歎氣,只是淒然地歪著頭說。

  「一家人一塊兒吃頓星期天的晚飯該有多好啊。」

  「真對不起。」

  麻子替兒子表示了歉意。

  矢吹安慰妻子說:「你不要感到內疚,英司這麼大,也該懂了。」

  「這孩子已經到了該懂事兒的年齡,可越大越讓父母操心。」

  「英司按他自己的方式摸索他的前途,你也不要嘮叨個沒完。」

  「我連自己兒了的脾氣都摸不准,這孩子的心思太野了。」

  「這個年齡的孩子都這樣。他們有走向廣闊人生的任一方向的可能性,同時也會在四處碰壁和焦躁感的矛盾中苦惱。」

  「關鍵是太任性啦。你年輕的時候,只有上戰場一條路,而如今的年輕人決不是那樣的了。在富裕的社會中。自己也受不了窮,從父母手中要零花錢,不夠花還可以打打工,輕輕鬆松地掙些錢。又不乏女朋友。生活過於富足,反倒欲壑難填了。」

  「所以煩惱也就多了嘛。我們這一代人可沒有那種煩惱。當時被灌輸的是人生只有20年,到了20歲就要以身報國。正因為有了這種信念,才沒有了迷茫和煩惱,這也許就是宿命。但人生是無法選擇的,不為自己的意願所左右。從這個觀點上看,這些站在選擇人生歧途上的年輕人,真是可悲啊。」

  「要想發展。可以向任何一個方向發展,可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做,只依靠著社會和大人們,真是懦弱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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