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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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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早晨,東京站客運科接到一個電話。 「我們是從岐阜來東京的參觀團,一共是二十三個人。有一個生急病,需用擔架抬回岐阜。我們準備乘下午一點三十分的快車,能否特殊照顯一下?」 「要怎樣特殊照顧呢?」站務員問道。 「譬如讓我們乘三等臥鋪。」 「乘臥鋪恐怕不行,臥鋪票一個星期前開始預售,現在一張也沒有了。是什麼病呢?」 「胃潰瘍。突然惡化,路上很不方便。又不能留下他一個人住院我們回去,所以現在覺得很為難。」 站務員叫對方先等一下,便同上司商量這一件事。 「臥鋪沒辦法了,如果是普通客票,可以讓他躺在座位上,旁邊有人照顧,不知道這樣行不行?」 聽站務員這麼說,對方沉吟了一下又說道:「沒辦法,只好如此了。可是,抬著擔架從剪票口進來,怕妨礙別的旅客,可不可以從其它入口抬進去?」 毛毯仍舊蓋到鼻子上。 乘務員走了過來。他俯視著病人問道:「坐到岐阜不要緊嗎?」 回答說「不要緊的」,是真圓寺那個主持。 「已經睡著了。方才還說蠻舒服的。讓你費心,很對不起。有我們在這裡照料就行了。」 乘務員說了句,「多加小心」,便匆匆走開了。其它旅客的視線,起初也被吸引到照顧病人的這夥人身上,列車開動之後,便沉浸到各自的天地裡去了。 此刻正是四月二十八日下午三點四十分左右。這種時間上的交錯,如果以空間來說明,那就是龍雄和田村坐著汽車,經過五反田去空中小姐田中美智子家的路上,而載著病人南下的快車「西海號」,則已經準時開過靜岡縣的沼津站了。 3 穿過二本(左木右廈)市營電車道之後,汽車開進一條狹窄的街道,司機一邊查著門牌號碼,一邊不停地轉駕駛盤。好不容易開到一家酒店門前停下。司機問過酒店,又打開汽車門坐進來說道:「說是在附近一條橫街裡。」 田中美智子家是第三幢房子,從黑色的木板圍牆上,看得見院內的夾竹桃。 田村拿出名片來,她母親神情有些吃驚。 「出什麼事了嗎?」 「不,沒事兒。我們想向美智子小姐打聽一下飛機上旅客的情況。她在家嗎?」 「在,請裡邊坐吧。」 「不必了,這兒就行,我們馬上就要告辭的。」 進門的地方很窄,田村和龍雄便坐在臺階上。 田中美智子從裡面走出來,是個二十三、四歲、梳短髮的姑娘。臉上笑容可掬,應酬待客相當純熟。 「我是田中美智子。」口齒很伶俐。 「你休息了還來打攪,很過意不去。」 田村向上推了一下眼鏡,忙不迭地從口袋裡掏出記事本。 「昨天你乘了去名古屋的末班機吧?」 「是的,是我值勤。」 「我想瞭解一下當時旅客的情況。」 「哦。」 「這兩個人,你是否還有印象?」 本子上記著高橋慶市和前田兼雄兩個名字。 田中美智子的大眼睛,靈活地瞥了過來,那眼光是冷淡的。 「乘客裡或許有這兩位,可是我對乘客本人一點也不瞭解,談不出什麼情況。」 「你說什麼?」田村張大了眼睛說,「飛機上不是你掌管乘客的機票嗎?」 「不,我不管這事。」田中美智子露出笑容說,「我只保管乘客的名單,而且也沒有拿名單同本人對過,只核對一下人數。」 「啊,是這樣!」 田村和龍雄面面相覷。兩個人從未乘過飛機,所以毫無常識。田村神情甚為沮喪。 「不過,你同乘客總有些接觸吧?」龍雄開口問道。 「那是有的,端端茶,送送糖的,做些服務的事。」 「當時你是否注意到,有什麼形跡可疑的男客沒有?」 聽到「形跡可疑」,美智子側著頭想了想說:「這可難說。」 「請你仔細想一想,就是昨晚上的事,總會有些印象的。」田村從旁插了一句,竭力想從這位空中小姐身上得到一些線索。 「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田中美智子沉吟了一下說道。 龍雄心裡尋思,這麼問,的確叫人不好回答,還應再具體些才行。於是問道:「有個男客,三十來歲,這樣的人,乘客裡大概沒有幾個吧?」 「那倒是。」田中美智子抬起大眼睛又問,「那人長的什麼樣子呢?」 「是個長臉。沒有什麼特徵,很難形容。不算難看,也不戴眼鏡。」 「穿的什麼衣服?」 「那就不知道了。」 美智子用小手指支著面頰,在搜索著記憶。三十來歲的男客,好像在拚命回想那張座位。 「他的職業是什麼?」美智子問道。 不錯,這是考慮的一個方面。平日看慣了形形色色的旅客,所以憑客人的外表,也能大致上猜出他們的職業。 「在酒吧裡當酒保的。」 龍雄這樣說,她便又側起頭來,神氣之間,彷佛是輕易判斷不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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