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雙聲記 | 上頁 下頁 | |
六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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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方力邀對方去聽野鳥的叫聲。所以,一起來到了野鳥最多的地方。這就是說,他根本知道已經到了為野鳥錄音的地方的附近。既然是特地到那個地方錄音,自然是因為鳥多,他也就自自然然帶她到了那裡。」 「你說來說去,指的都是福地嘉一郎。」 越水低聲說完,原澤饒有興趣地望著他。 「可是,我雖然假定這個是嘉一郎,並不是指他與町子被殺案件有關。嘉一郎這個人,一定是經常以聽野鳥叫聲為理由,帶著女人到那地方去。這是互為因果的。除此之外,卻還有一件特別的事。」 原澤提出了新問題。 「什麼事?」 越水的眼光帶著疑問,不知道原澤這一次又要提出什麼問題。 「越水先生,我們二十日回到東京的第二天,二十一號,進藤先生跟他的太太一同開車,到宇都宮附近的高爾夫球場去,這件事,你知道。」 「我知道。我還記得,當時覺得,進藤這個人可真夠有精神。其它的人都累得不堪,可是打電話到進藤的家問他時,聽他那股結實的樣子,我倒為之一驚。」 「實際上,進藤那天晚上著了涼。在廣播電臺不斷擦鼻子。」 「是啊,那時候還覺得,他在我們裡面身體最弱。」 「而且,第二天,二十一號早晨,由他夫人開車,到宇都宮去打高爾夫球。據他說,那天晚上,住在太太的娘家。」 「你倒記得很清楚。是那個樣子。」越水說道。 「不,我記得很清楚,是因為後來考慮了許多事情。」原澤對他說道。 「考慮了許多事情?」 「進藤先生自己會開車,他的夫人也會開。好,進藤先生從輕井澤回來已經很累了,而且還在傷風,竟然在第二天早晨要坐車到宇都宮打高爾夫球;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有些奇怪,指的是什麼意思?」 原澤默然。那眼神則是,難道你真不明白指的是什麼意思? 「你今天說話都是暗示性的。像我這樣壞腦筋,一時解不開。不如你痛痛快快,明說了吧!」越水催促。 「說是可以說,不過,進藤先生也是我們的朋友,對於朋友起了疑心,這話,我不願意直接出口啊!」 「起了疑心?」越水愕然望著原澤。 「進藤的行動有令人可疑之處?」 「我是對於任何事情都有懷疑的。不問動機,只是為了案子的真相,就必須懷疑一切問題。」 「原來如此。」 「問題在集中到進藤先生以前,先有一些一般的問題要問你,可以嗎?」 「問自然可以問,不過,答起來心裡總不會舒服。怎麼會連一般的問題都追到我身上來了?」 「你沒有問題,放心吧!」原澤笑道。 「越水先生,這樣的問題不會牽連你的。町子為什麼在那天晚上到輕井澤去?」 「這個問題應該由你答覆,你不是在福地嘉六先生的家,給千曲館打過電話,問町子有沒有到嗎?」 「那是那個時候的事,我剛才不是說過,後來考慮了許多事情,又有了疑問。到底町子是怎樣到輕井澤的呢?我剛才所說的,在中輕車站前看到她,實在是我的錯覺。現在想起來,恐怕只是個很像她的女人。當時汽車走得快,不過是一閃即逝。實際上,我又有了一種想法,那就是町子根本沒有到過輕井澤。我在事後仔細調查過,根本沒有她去過輕井澤的證據。這雖然是假定,但她在那一天並沒到輕井澤去的理論可能成立……」 「什麼,沒有去?」 「不,並不能說她沒有去,我是覺得,她可能是用了其它的辦法去的。例如,我們只是想像,她曾經和男人在事先商量,或者她是被男人帶去的,我們是按照這個推測來推敲她的行動的。所以,沒有再想其它的事情。是這個意思!」 「哎呀,你今天說話,都是抽象的。再說明白一些。」越水要求原澤。 「我的意思是說,不妨想像,町子是和女人一同到輕井澤的。我是這麼想。」 「同女人?」 「如果是被女人帶去的,我們就過於疏忽了。」 原澤的臉色頗為得意。 越水本來覺得他的話莫測高深,這時,突然想通了。 「哈,你的意思是說,進藤和他的夫人,在第二天去宇都宮打高爾夫球,這件事可疑。」 越水用他的呆呆的眼神,望著原澤。 原澤笑著,說道: 「這是我的假定,你只能當作假定來聽。」 他一邊顫著雙腿,一邊繼續說下去。 「進藤敏生的岳父家在宇都宮。輕井澤離著宇都宮雖然有一段距離,卻並不很遠。不,不過是從輕井澤回東京時的一股岔道。從高崎往東走八十公里。」 「這又是什麼意思?」 越水緊盯著原澤的雙眼,對原澤的謎一般的話,追根問底。 「進藤敏生夫婦在我們從輕井澤回來的第二天,即二十一號,早晨十點鐘駕著汽車,前往宇都宮。可是,這是店員在電話裡講的話。」 「……」 「然後,當晚,進藤夫婦在宇都宮他夫人的娘家住下,那時,他們也許打了高爾夫球。」 「……」 「你看,越水先生。進藤敏生的身體情況當時很差,為什麼匆匆忙忙地在第二天去打高爾夫球,跑到宇都宮的岳父家住一晚上呢?」 「那大概是是因為以前跟他夫人有了約定。進藤一向對於太太是言聽計從的……不過,這只是我們幾個人之間知道。」 越水對於原澤的深刻推理,越來越覺得無法辯駁,到了這時,才好不容易加上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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