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雙聲記 | 上頁 下頁 | |
六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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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汽車裡,越水思索。原澤在六月十九日給千曲館打電話,詢問町子有沒有到。「青山」這個姓,是從「青河」變化出來的,指的大概就是町子。原澤是事先知道町子預定在那一天到輕井澤呢?還是自己要她到輕井澤呢?那時,町子如果已經來到,原澤可能有什麼話要對她說。所以,首先要查清,她是否在那裡。 話雖如此,打一個電話,僅僅五六分鐘就夠用的了,原澤從離開「藤村別墅」,又從福地的家回到別墅,差不多用了一個鐘頭的時間。這時間,未免過長了。原澤自己解釋說,偶然遇到他的店子的一位客人,強行拉去喝酒。這也許是真話。可是,他在遇到那名客人以前,又幹了些什麼呢?無論怎麼樣想,也無法猜到原澤的行動。 回到現場一看,剛才警察站立的地方,一個人也沒有。突然一回頭,看見福地嘉六站在「藤村別墅」前面,向他招手。 越水走進「藤村別墅」的大門,福地嘉六說: 「大家都在裡邊休息,請進來吧!」 說著,邀他進去。 過去放置錄音機收聽野鳥叫聲的客廳裡,除了警方人員之外,妻我和進藤也坐著喝茶。「藤村別墅」的主婦和年輕的女傭在給大家張羅食物。 「您來了。」 藤村太太特地從另外一間房給越水搬來一張椅子,她大約三十歲出頭,略微發福,人很和氣。 有人住了進來,到底與上一次大為不同,生氣勃勃。曾經在還是空屋時來到此地的越水,不覺向四下裡張望。四人聯句那天晚上的荒涼景色,全部不見了。現在正在休息的客人又多。仔細觀察,大概是福地嘉六向藤村先生講了一聲,把大家都邀來休息。 主人沒有露面,也許是回到後面去了,也許是出去打高爾夫球。看樣子是一家公司的主要負責人。福地嘉六也幫忙藤村夫人,招待大家。 越水剛剛把茶喝完,妻我大概已經計算好時間,馬上看了看手錶,說道: 「那麼,失陪了。」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 「要走了嗎?」 長野縣警察局的警官為末,也站起身來。 警官為末對妻我說道: 「這一次,多承幫忙,真是十分感謝,來這裡一趟,對於我們的搜查,大有幫助。只是讓你們老遠地跑一趟。」 說完,行禮致謝。 這樣一來,進藤和越水都坐不住了,便一起告辭。 「偏勞你們了。這一次來這裡的車費和出差費,改天送過去吧。」 警官事務性地向他們交代清楚。 三個人走出門口,福地嘉六和藤村夫人送行。在男人眼光裡,藤村夫人的面龐具有相當大的魅力。 警察用汽車把他們送到火車站。 在警察署的汽車裡,三個人坐在後面,都沒有多講話。無用的對話,大家都懶得說了。 到了車站,上行火車還有三十分鐘才開。在候車室裡,妻我連忙對越水問道: 「剛才你跟福地嘉六的兒子一起到他的家裡去,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商量嗎?」 進藤也一起望著越水的臉。 「沒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越水因為兩個人一起提問,便立即答覆。妻我也好,進藤也好,臉上的表情,既失望,又放心。 火車來了,三個人坐在一起,仍然難以提起談話的興趣。今天的事情有些異常,大家心裡都不大舒服。妻我打開雜誌,進藤閉上眼睛打瞌睡。越水一邊望著窗外,腦子裡則不斷就町子被殺案,展開這樣或那樣的空想。 後來,妻我到廁所去,越水把進藤的膝蓋打了兩下。進藤立即睜開眼睛,分明是並未睡著。 「進藤,有一件事,要向你打聽,你認識一個姓青山的女人嗎?」 「青山?」 進藤重複了一遍,臉上明顯地顯出了狼狽樣。 「不認識,不認識這麼一個女人。」 他吞了一大口口水。 「是個怎麼樣的女人?」 他回問了一句。越水明白,這是有目的反問。 「不,不知道。」 越水面向窗外。火車已過了碓冰關,落向關東平原。 火車靠近熊穀的時候,進藤也到後面廁所去。樂水看看他的背影,低聲向正在看雜誌的妻我問道: 「你認識一個姓青山的女人嗎?」 妻我一聽問起姓青山的女人,眼睛離開了雜誌,一瞬間,變了面色。 「不認識這麼一個女人。」 他這樣說道,並沒有像進藤那樣反問一句,就立刻再把眼前的雜誌打開。在越水看來,他是在遮掩變化中的面色。 ——進藤也好,妻我也好,都知道青山就是町子。剛才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證據。這樣一來,原澤、妻我和進藤三個人都知道町子有一個「青山」別姓。知道,又有什麼意義呢?三個人都知道,就完全證明這三個人都與町子有一樣的關係。也就是說,町子在分別給他們三個人打電話時,都是以「青山」為姓。 越水等人到了東京上野車站,已是黃昏時分。三個人在車站前面分手。普通的情況,都是喝一杯凍啤酒再分手,這一次,誰也沒有開口。 一提起「青山」,妻我和進藤都有些不自然,而且故意躲避越水。還有,越水是分別向他們兩個人提出的,他們大概不會把這件事拿出來商量。 越水回到家裡,妻子知道他去輕井澤做證人,便不斷問長問短;他大致說了一個輪廓,並且說明,同他並沒有多大關係。因為這裡面牽涉到經常往來的朋友,所以他寧願少談實際情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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