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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想起了到長野縣認屍的「青河」老闆八重子,不知道她回到東京沒有,越水就打電話去問,是酒女愛麗子接的。

  「老闆娘出事了。」愛麗子大聲說道。

  「怎麼一回事?」

  「因為到長野縣去,看了町子的屍體,還有已經腐爛的面孔。我們聽說,都受不了。老闆娘只覺噁心,在長野旅館裡病倒了。」

  「啊?」

  屍體已經經過了四十天,不用說,町子的臉腐爛得很厲害,說不定還會有白骨露出來。在這個世界裡看了這般景象,難怪八重子病倒。

  「這可麻煩了。你們那裡有人去探病?」

  「那邊剛通知,我們還沒有決定由誰去。…越水先生,你如果有時間,不妨去一次。是機會啊!」

  到了這時候,還不脫吧女本色,亂開玩笑。

  「別亂說。」

  越水說完,忽然想起:

  「對了。你知道有個姓青山的女人嗎?」

  如果町子經常使用「青山」這個姓名同客人聯繫,說不定,愛麗子會知道。

  「青山?不知道。」

  她馬上否定。看樣子,不是說謊。照此說來,町子在酒吧裡,並沒有把「青山」這個假姓告訴別人,而保持絕對秘密。這女人拼命儲錢,一切放縱,在這一些秘密上倒是很能守口如瓶。

  剛掛上電話,鈴聲又響了。

  「我是原澤。」原澤的聲音。

  「啊,是你嗎?」

  越水不覺抬高聲音。實際上,他正要給原澤打電話。

  「今天,你辛苦了。」

  聽那語氣,原澤對於只有自己未能前往輕井澤,感到歉意。

  「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情況麼……在電話裡說不大方便。」

  越水注意到妻子正在鄰室同孩子講話,便壓低聲音:

  「我想同你談一談。到你那裡去的話,有你太太在座。還是找個咖啡館見面吧!」

  原澤毫無異議。

  一個鐘頭以後,來到附近的咖啡館,原澤已在等待。他今天也非常注意輕井澤的情況。可是,越水覺得,原澤今晚的臉色,並沒有什麼狡猾,也沒隱藏什麼策略。

  「面色不大好啊?怎麼一回事?」

  原澤注意到越水的表情。

  「不,有些累。」越水堆出幾分笑容。

  「今天,你們三位都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很對不起。實在是有事,分不開身。」

  原澤改口致歉。

  「要做生意,那就沒有辦法了。」

  「怎麼樣,那邊的情形怎麼樣?」

  周圍的顧客不多。越水便說明了現場檢查的詳細經過。屍體已經送到長野去解剖,不在現場。他還提到,八重子去認屍,目前還在長野旅館裡養病。這是剛剛聽來的事。

  「真是出了不少的問題啊!」

  原澤眼望天花板,像是感歎良深。越水又認為,這是在做戲。

  話雖如此,越水倒並不是認為原澤就是殺死町子的兇手。包括越水自己在內,他們四個人都可以證明絕對不在現場。四個人一整晚都在「藤村別墅」未動。只是原澤在七點鐘左右離開了差不多一個鐘頭的時間,從福地嘉六的家打電話到千曲館尋找姓青山的女人,問題就在此處。

  關於「青山」這個人,越水已經問過妻我和進藤,現在只剩下原澤一個人沒有問了。

  談到這裡,他便說道。

  「有個姓青山的女人,你認識嗎?」

  越水心想,原澤會不會和妻我、進藤一樣,馬上臉色大變呢?怎知,原澤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你連町子的化名都知道?」

  越水覺得,這個原澤比其它兩個人高明得多。

  「大概也是那麼一回事。你既然知道青山是町子的化名,想必也和町子有關係。」

  原澤還想把越水壓下去。

  「不開玩笑。和她毫無關係。」

  「那麼,你怎麼知道她的那個姓?問過妻我、進藤?」

  原澤果然知道另兩個人和町子的事。既然如此,越水就不再顧慮,向他詢問打給千曲館的電話。

  「什麼,是那一件事嗎?」

  原澤的面色絲毫不變,反而在臉上若無其事地帶著一絲笑意。而且,他不斷眨眼,望著越水的臉。

  「不錯。青山就是町子的化名。你已經知道了,她和有特別關係的人進行聯絡的時候,就用這個化名。我既然知道,就等於說明,我是她的特別朋友的一個。」原澤說時,金牙閃光。

  「到底是招供出來了。我早就覺得,大概是那麼一回事吧……」

  越水面也帶笑容,附和說道。

  「可是,越水先生,千萬不要誤會;現在我並不是她的特別朋友。」原澤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一時逢場作戲,現在已經斷了關係?」

  「對,說得不錯。並沒有太深的關係。」

  「如果關係太深,可就要出事情。」

  「出事情?」

  「就是錄音帶錄到的聲音啊。町子不願意離開那男人,男的卻偏要斬斷關係,於是出了事情。」

  「發展到那種地步,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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