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女人階梯 | 上頁 下頁 | |
七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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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同岡野取得聯繫,幸子想向村懶美容室打聽他的下落。筆記本上有村做美容室的電話號碼。最近同村懶有聯繫。 「我想問一個佐山在你們店裡工作時住的那幢公寓的名字。」幸子在電話裡說。她當然沒報出自己的姓名。村嫩的雇員說清等一下,就去問老闆。於是只聽老闆娘說,沒必要告訴這個;老闆卻說,告訴了又有什麼關係?這番小小的爭執都傳進了送話器。那對夫婦依然對道夫持有反感,倒是老闆寬容些。最後那位雇員回答說叫「藤花在」。 打開電話號碼簿,「藤花莊公寓」在四谷左門叮XX番地。不錯,那時候自己的公寓在四穀的背胡同裡,道夫曾經說那兒很不整潔。 撥通電話,接電話的人像是公寓管理人,等了一會工夫,他回來告訴說,岡野夫婦都不在,還說一小時後岡野或許能回來。 幸子打算在一小時內趕到,連忙出了公寓。昨天夜裡下雨了,今天一早停了下來。陣雨之後,陽光顯得格外強烈。 她叫了一輛出租汽車,告訴司機到四谷叮xx番地。司機不停地問,是在四谷三丁目的前面向南拐,還是再往前一點兒?對路不熟的乘客,他現出不滿的神情。 昨天夜裡,幸子聽著雨聲,想著心思,幾乎徹夜不眠。福地藤子退稿這件事過後使她惱火起來。早先誇下海口的福地藤子著實令人生氣,她自吹在編輯部實力雄厚,而實際上並不然。幸子後悔當初訪福地藤子這樣的女人吃飯,對她阿諛奉承,好像覺得是受騙上當了,似乎是福地藤子居心不善,耍弄了她。 另一方面,這件事給自己新的道路罩上了陰影。雖然是被福地藤子騙了,但稿件未被採用卻是事實,這件事大大地動搖了幸子的自信,給她的生活帶來了不安感。 她想的不光是這些,還有對道夫的懷疑。一想到道夫的可疑,對將來工作上的憂慮便煥然冰釋。她認為道夫同波多野雅子的縊死有關,但是無法斷定他是假裝殉情死後逃走的,還是他把她置於死地的。若是前者,那是幫助她自殺;若是後者,那就是他殺。 幸子認為,道夫不論是幫助雅子自殺,還是親手把她殺死,其原因與動機都是一樣的。總之,雅子的存在成了他的負擔,成了他的障礙。 如果道夫的動機是因為幸子,她會感到幸災樂禍。可是,道夫並不是因為愛幸子才除掉雅子,那完全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愛著道夫的幸子知道他對自己並無深情。她漸漸瞭解了他的自私。 司機說裡面路窄汽車開不進去,幸子便在朝南拐的街角下了車。行人太多,街道狹窄,司機不願往前開。 幸子無奈,只好徒步走去。街道成緩緩的斜坡往前延伸,兩邊是小店鋪,到處都有一些圍著石頭牆的大戶人家。幸子按照岡野的住址往前走。那地方原來在斜坡的盡頭,像是穀底的街區。 這裡公寓鱗次櫛比,前前後後都是些陳舊粗劣的建築物,衣服都晾在窗外,不像高級公寓那樣文明,連女人內褲之類的衣物也晾在外面。「藤花在」就在這裡。 道夫曾在這裡住過。她像是來瞻仰名人的故居。道夫如果知名度更高、更有錢,這幢粗劣的公寓照片真可以插在名人傳記的卷首。當年的朋友現在卻依然住在這裡。 幸子順著狹窄的街道原路返回。有許多女人在魚店、菜店買東西,也有許多孩子。 來到汽車擁擠的寬闊的大街上,走進一家點心店,要了一杯樓子汁,便去打電話。岡野正一回到公寓。 「我想跟你說幾句,現在有空嗎?」幸子親眼地說。 「哦,沒什麼事……」岡野好像慌裡慌張的,大概對接到這個電話感到意外吧。 「我就在附近的點心店裡。」 「她把門上寫著的店名告訴了他。藍盈盈的門玻璃上映出街上的公共汽車。 「啊,知道了,我這就去。」岡野結結巴巴地應道。 不到10分鐘,岡野正一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戴著深度近視鏡的臉上汗津津的。他好像來時換了衣服,身上穿著短袖襯衫。 「上次深夜造訪,失禮了。」岡野恭恭敬敬地說。店內開放冷氣,鏡片上霧漾漾的。他如此彬彬有禮,是因為她同道夫有著特殊關係。 「真的不忙?」 「不忙,我從外面剛回來。」 「把你找來,給你添麻煩了。要點什麼?」 「哦,也來點兒橙子汁吧。」 「喲,都12點多了,到哪兒吃點飯吧。」幸子竭力顯得親熱地說。親熱中有幾分媚態。 「不,還不感到俄。」 「那就在這兒吃點兒烤麵包吧。」 「烤麵包還可以。」 幸子想讓岡野在這兒多待一會兒,當然並不是想托他辦事。 「上次你突然到我家,沒能招待你,下回約好到我家去,到時可一定要來喲。」 「啊,謝謝…上次那麼晚還去打擾,實在失禮了。」 岡野像回想起上次深夜在一個單身女人的屋裡,面頰微微發紅。 「那是因為佐山道夫請你帶話,不能怪你。」 「不,佐山早就給我說了,可我忙於自己的工作去遲了。」岡野像替佐山辯解似地說。 「他是什麼時候給你說的?」 「唔,3點多吧,3點10分左右。」岡野像強調自己的過失似地儘量說出確切時間。 「當時佐山正要外出?」 「是的,他說馬上有事要出去,叫我給技村幸子小姐捎話。」 岡野第一次說了句技村小姐,好像很難上口。 「他說要去哪兒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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