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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說是到銀座那邊商談青山美容室的室內設計,地點我沒問。」

  「坐車出去的?」

  「不知是不是坐車,佐山出去的時候我沒看到,不大清楚。」

  「不過,佐山經常開自己的車出去吧?」

  「他經常坐車,不過不一定是自己的車,也有外面來接他的。」

  「同設計師商談是用自己的車吧?」

  「嗯,我想可能是吧,我沒看到。」

  所謂到銀座那邊同設計師商談,這同佐山的話不矛盾,可是也可能是他預先編好的。

  「佐山當時的服飾上次聽你說過,我想再問問你。」

  「哦…不是西裝,上身穿一件灰色薄毛衣,下身穿藏青色葛巴丁長褲,毛衣裡面是帶藍條的運動衫。」

  幸子想像那身服飾。那樣一身打扮,爬山是最適合的。可以說那身裝束就是為了外出作案。葛巴丁褲子質地結實,輕易不會撕破、掛爛。一切都是有計劃的。

  幸子想,不是假裝情死。他會穿著那樣的衣服去情死嗎?如果是情死,會穿上整齊的服裝。情死是莊重而浪漫的葬禮,女人會要求服飾整潔的。他穿著爬山的裝束去情死,女人會懷疑他是否有真心。

  那麼雅子怎樣呢?她是以「情死」的裝束離家出走的嗎?幸子認為這一點至關重要。如果雅子出走時是同道夫幽會的裝束,那就說明她沒有情死的願望。沒有這種願望,就不能推斷是她情死後,他隻身逃走。也就是說,那是他殺。

  面對著岡野,幸子暗想,對雅子的情況還要再調查一下。

  岡野好像在琢磨為什麼至今她還打聽這些事,但並不顯得多麼不可思議。岡野有自己的推測。他以為是道夫同幸子之間發生糾紛。幸子出於嫉妒而調查道夫那天的行蹤。幸子從岡野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心思。

  幸子想,他那樣認為也好,索性將錯就錯,利用岡野的誤解。

  「哎,岡野,」她心事重重地說,「……你幫我調查一下那天佐山是不是開自己的車去的,好嗎?」

  她表情好像心事沉重,但眼睛卻在向岡野暗送秋波。

  「這」

  岡野眨巴著眼睛。

  「哎,幫幫忙,這樣的事只有你能幫我。」

  「也許你已知道,我同佐山不是一般的朋友關係,這事我可是不給外人說啊,別人也不知道,我們已相好三年多了。」

  岡野耷拉著腦袋,一副為難的樣子,深度眼鏡滑到鼻樑上。

  「可是,我們最近不大和睦,佐山好像是另有新歡。你是佐山的老朋友,聽說了吧?」

  「不,我一無所知。」岡野滿面通紅地直搖頭,「我以前也沒聽說過,只是最近才因為工作上的事經常來往。」岡野的辯解既是為佐山也是為自己。

  「是嗎?那麼,我剛才的請求,答應吧?」

  「……唔,光是這件事還可以。」岡野像擠牙膏似地說。

  「那太好了。其實上次你到我屋裡去的時候,我就想同你談談佐山的事,當時我還給你說,願意向著我嗎?」

  岡野困惑地點點頭。

  「那話是無意中說出來的,我一個人心中煩悶,又沒人商量,心裡拿不定主張,一見到你,就覺得你不錯,什麼都想同你商量。我自己心情煩亂,給你添麻煩了。」

  「…哪裡。」岡野小聲說道。汗珠順著前額往下淌。送來的烤麵包兩人都沒吃。

  「啊,我真高興。」對岡野的回答,幸子很感激。「那麼,調查汽車的事就拜託你了…不光是汽車,今後還有許多事要靠你幫忙,同你商量呢。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佐山的事給你帶來麻煩的,絕對不讓他知道。」

  岡野微微點點頭,一言沒發。

  這是兩人的密約。——建立這個秘密關係,恐怕誠實的岡野心裡早嚇得撲通撲通的了。

  「那天是6月10日吧?」幸子說。

  「嗯。」岡野歪著腦袋,好像連日期也不記得了。

  「10號,沒錯,我記得很清楚。」

  幸子微笑了,那執著的神態看上去確實像是個嫉妒得發狂的女人。

  「10日下午4點左右,佐山是不是坐自己的車出去的?你向誰打聽一下或許就會知道。」

  「經理長谷川或柳田怎麼樣?」

  「對,柳田可以,他好像是佐山的隨從。不過問的時候要裝成沒事的樣子,別引起懷疑。」

  「是」

  「還有,佐山真的是同設計師一起吃過飯到銀座去了嗎?這一點也向設計師打聽一下。你認識那個設計師?」

  「唔,我負責青山美容室的室內設計,一起商談過幾次。」

  岡野似乎漸漸開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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