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迷茫的女郎 | 上頁 下頁 | |
六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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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北良策總覺得三澤順子跟海野辰平外出去福岡這件事不太可信。照理說,海野辰平叫出「三澤順子」這個名字是不足為怪的。因為在夜總會時,就是三澤順子把一瓶啤酒倒在了他的頭上。後來自己又帶著她,去向海野辰平賠禮道歉。海野辰平對三澤順子的印象應該很深。是不是他在搪塞原口時,無意中說出了這個印象很深的名字?但是,憑著自己的感覺,川北良策又似乎感覺三澤順子跟海野辰平去九州福岡也不是不可能。 「喂,專務,原口說沒說那個女子長得什麼模樣?」川北良策問。 「嗯,說了。嗨!原口那傢伙,一見了女人就迷得不知自己眼睛長在什麼地方了。但他說,這一次他可是長了眼睛,並且看得很清楚。」於是,專務大致把從原口嘴裡聽到的那個女子的相貌描繪了一番。 「沒錯!」川北良策在心裡喊著:「就是三澤順子!……」 川北良策知道三澤順子已從報社辭去公職。如果原口說的是事實的話,那麼,海野辰平很可能把順子留在他身邊。即使不留在身邊,也可以安排在電視局。只要三澤順子願意,還可以把她安排在重新創辦的報社裡。就是把她安排在別人不清楚的單位裡也說不定。這些都是他始料不及的。 川北良策等會議一結束,就急忙翻閱自己的通訊錄,往三原真佐子的公寓裡打電話。 「喲,你問順子嗎?她在我們店裡上班。」三原真佐子的回答,又一次使川北良策大吃一驚。 在夜總會大廳裡,即興演出開始了。有外國人父子倆演出滑稽雜技。因為是無聲的表演,為了讓人們發笑,動作中盡是些插科打諢的東西。表演中,年紀大的男演員被他那二十七、八歲的兒子無情地「毆打」,一腳就踢出去好遠。 觀眾席中一個男客對他身邊的女招待三澤順子說: 「聽說這父子兩人闖蕩在各國,生活也很不安定呢。」 「是啦,他們這種表演有什麼意思!」一個女招待插話說。 「無憂無慮地在各國闖蕩闖蕩也不錯。既可以掙到錢,又飽覽了各國風光,真是大開眼界。這樣的好事還碰不上呢!」 「呀,哪裡喲!他肯定有家有妻子。他的兒子說不定也有小孩,他們也希望全家團聚、安居樂業喲。」 男客人好象很同情父子二人。這個人雖然也是一個一流公司的某部部長,在公司的工作也許很順心,並且還會有一個安定的小家庭。但是,誰又能保障他在人生的道路上沒有煩惱呢?即使公司方面經營很穩定,也難說他在社會中,在其他方面以及待人接物中不會陷入困境,而沒有迷茫和失望的時候呢。他也只能希望滿足于過安定的日子。 三澤順子還不習慣夜總會裡的生活節奏。她只是默默地坐在客人身邊。她能做到的就是:看見客人要抽煙,她就麻利地點上火;客人們勸她喝酒,她就陪著客人抿上一小口。至於客人們跟她逗趣開玩笑,她就紅著臉笑笑,還不會說俏皮話,花言巧語地與之周旋。 三原真佐子對三澤順子很關心,她總是袒護著自己的老同學。也是她請求經理答應讓三澤順子進了夜總會的。她經常在經理面前說: 「三澤順子是個生手,不要太難為她。」 當然,三澤順子的收入還不高,也只占真佐子這樣走紅了的女招待收入的一半還不到。然而比她在報社的收入也高出幾倍了。 一位客人邀請三澤順子去跳舞。三澤順子陪著客人來到大廳中間。 跳舞時,客人們常說: 「你對現在的工作還不太熟悉吧。」並且大都問她:「你以前是幹什麼工作的?」 不管客人們怎樣發問,三澤順子決然不提報社的名字。 三澤順子為生活所迫,選擇了女招待這種職業有些盲目性。她僅僅認為,她這是和三原真佐子在一起。也是真佐子的盛情難卻。有時她也感到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但又擺脫不了這種生活。她總覺得有一種茫然若失的空漠感纏繞著她,使她無法解脫。 在夜總會的客人中,也有一些大公司的經理,特意帶著年輕漂亮的女秘書來炫耀的。那些女子一般都是該公司職員,兼為這些一大把年紀的頂頭上司當秘書。從她們的表堉和舉止看,明眼人是不難知道經理和秘書的「關係」的。受寵的女秘書們趾高氣揚地跟著她們的經理,對自己的上司並不那麼畢恭畢敬。 「喏,你也有過那種親身體會吧?」三原真佐子看著那個老頭子和他身邊的女秘書,用胳膊肘碰碰三澤順子說:「那個女人在公司一定很神氣。瞧!右邊那個人,頭髮都白了,在公司肯定是個老資格。你看,在女秘書面前簡直沒個樣子。」 是的,那些年過半百的經理大人們,在他們的女秘書身上確實很下功夫。 三澤順子也不是沒有夢想過這樣的生活。就在從九州福岡去杖立溫泉的途中,這種考慮就開始萌發了。當時,海野辰平那誘惑人心的話語,曾給她描繪過一幅彩虹般的畫面。也使她產生過美好的遐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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