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迷茫的女郎 | 上頁 下頁 | |
六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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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報社的職員們早已預感到,這種悲慘的命運會降臨到自己頭上,終日惶恐不安。為了安身,不少人積極活動著往其他單位調動,但是成功的只是少部分人。絕大多數人沒有頭緒。有點名氣的報社並不願意接收中途轉過來的、他們認為有污點的人。只有那些有才幹的青年人路才多些。有的進了週刊雜誌社,有的進了其他報社,被報社錄用為編輯的也大有人在。上了年紀的職員就沒人歡迎了。 R報社編輯局局長川北良策,此時也感到困窘難堪。他央求過先輩們和知己們,但他們是含糊其辭地應酬他。他們說什麼:「我們這裡不太需要人啦;」「這個單位已經滿員了」;「過些日子再說吧」等等,都沒有中肯的答覆。以前,在外神氣活現地盤踞在編輯局長這個職位上時,依靠局長的身份交結了不少熟人,但是報社一解體,這個顯赫的職位將不復存在。即使存在,也臨不到他的頭上了。漸漸地,那些熟人對他也冷淡起來。社會上的人對他也另眼相看了。加之川北良策在R報社沒有人緣,由於他的吹毛求疵,並且從他爬上局長寶座開始,報社的大船就日漸下沉,職員們很憎惡他。他也沒有能力挽救R報社覆滅命運。 海野辰平總算還有興趣接收R報社的成員。但打開他的「葫蘆蓋」一看,那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所謂的「對等條件」。按照他的對等條件,讓人不能不承認R報社的慘敗。被他接收到新公司的R報社職員,總共還不到三分之一,而且幾乎都被安排到印刷廠。 川北良策依然裝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就在報社宣佈破產後的第三天,在全社舉行的散夥紀念會上,他照例把那肥胖的身軀沉到雪白罩子罩著的椅子上。參加會議的全是報社的頭頭,什麼專務啦,常務啦,各業務局長啦,都聚集來了。他們內心都很焦躁,但誰也不願讓別人看到內心不安和窘態。並且都在試探對方,打聽別人的出路和安身之計。他們談笑風生,簡直像是在開茶話會,根本沒有散夥那悲戚的氣氛。也許這就是他們最後一秒鐘內的「自尊」吧! 「聽說海野辰平一個月前突然消聲匿跡、下落不明了。有人說他到大阪出差,整整兩天無影無蹤。」一個專務突然扯起這個話題。反正這人沒有被雇用,在這種場合下臭一臭海野辰平他也不在乎。 「啊!那可真有點不可思議。」常務說。 「嘿,造紙總公司以及電視公司的大小頭目們全嚇壞了,吵成一鍋粥。他們認為經理不可能會兩天下落不明的。」 「據說,他又奇跡般地回來了,打破了困境。總而言之。是個地道的獨裁者哪。關於他失蹤的事,董事會提也沒敢提,都象啞巴似的裝糊塗。」 「這件事嘛,嘿嘿嘿嘿!」專務嗤嗤地笑著說:「據可靠消息透露,序幕是從海野辰平由大阪到福岡的飛機場時拉開的。地點在福岡的飛機場休息大庁。他不期遇到一位可愛的男士。據此人報道:海野辰平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呵呵!」在座的人驚歎起來,把視線一起投向專務。 「在機場休息廳裡,海野碰到誰啦?」常務發問。 「這可是個使海野辰平不太愉快的人物。嘿嘿,就是咱們報界的同行原口先生。那傢伙在福岡等飛機,海野辰平剛下飛機就撞上他了。當時,剛愎自用的海野辰平好象很狼狠,解嘲說帶的是秘書,還說出了那女子的姓名。但是原口半信半疑。」 「嘿嘿嘿嘿……!」 「原口這老傢伙就是那種男人。據說他立刻到造紙總公司作了調查。於是乎,秘書中根本沒有這個女子。海野辰平的秘書全都是男的。原口說,在福岡時,他有意識地跟海野辰平彎彎繞繞。他說,就是你海野,我也套你個措手不及,讓你說出姓名來。」 「套出了嗎?叫什麼名字?」常務緊追不放。 「叫三澤順子喲!」 「啊?」川北良策不由得往前湊,「三澤順子?」 「你認識她?」 「也認識,也不認識。就是咱們報社的職員嘛!」 這一次,大家的目光又一起轉向了川北良策。 「她在資料調查部工作。有一次因為把一張找錯的外國人的照片搬上了版面,我處分了資料調查部部長和整理部部長。當時,照片就是她找錯的,她就是事故的罪魁禍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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