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迷茫的女郎 | 上頁 下頁 | |
五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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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啊,在理,在理。現在是否請你把在住宿登記本上的姓名、地址再複述一遍。警察說著,卻看也沒看三澤順子。作為警察,憑著他在溫泉旅館派出所工作的經驗,他能意識到海野辰平與三澤順子的關係。類似這樣的事情他們見得多了。 「是這樣嗎?」海野辰平在警察拿來的登記本上寫了一個假名字和假地址。「喏,行了!」 「對不起,請問這一位尊姓大名?」警察指著順子問海野。因為登記本上沒有三澤順子的姓名。 「她是……這個……」海野辰平顯得很狼狽:「東京都……」他結結巴巴地說出了一個地址和姓名。當然囉,都是三澤順子不知道的地址和姓名。 警察按照海野辰平的口述記錄下來。海野辰平又加上一句: 「我們對旅館什麼要求也沒有,以後也不會來找麻煩。這些登記下來還不行了嗎?」 「總之,您是不是說,我們沒有必要再聯繫了,是吧?」警察笑笑,點了一下頭。 「是的。我們本來就是受害者,又無求於你們。反倒如此耵住我們象查戶口似的,有什麼必要?」 「哎呀,我想請您不要誤會。作為警察,只是想把工作做在前頭,不留後遺症。」警察也有點火了。「對不起,請問職業。」 「公司的……不,自己做些小買賣。」 「做買賣。好的。哪一行業?」 「這個……是電器商。……還有完沒完?」 警察陪著笑臉離開了海野辰平和三澤順子。 海野辰平的臉拉得老長。三澤順子也感到氣憤。但她不是對警察。她認為海野辰平在與警察對話時,自衛和隱瞞身份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該把三澤順子視為路人。她覺得海野辰平似乎想甩開自己。這種情緒無論從腔調上還是表情上,都明顯地表示出來了。 離開了溫泉旅館的海野辰平,現在已穿上了一身又髒又皺的舊西服。讓人感到滑稽的是,他這身裝束,使他這位財界的顯赫巨頭宛如一個土頭土腦的鄉巴佬。三澤順子不敢正視他。為了避免看到這身打扮,她把臉朝著車窗,觀察著窗外的景色。 從昨晚旅館失火到現在,海野辰乎的冷漠表情和態度一直纏繞在順子的腦海裡。她百思不解。海野辰平沒有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愛的表示。自從在機場遇到那個叫原口的男人後,他提出讓三澤順子給自己當秘書的話題再也沒有下文。那可能是他一時高興,3秒鐘一過,就煙消雲散了。有誰知道,這是否就是他暫時取悅于女人們的策略和手腕呢? 順子又想,是不是僅僅因為這場大火,海野辰平的思想和情緒才發生急劇變化的呢?這是一個活躍在事業中的男人,他頭腦靈活,又有手段,而且還具有與他的激情、野心相適應的活動能量。當讓他從自己運籌帷幄的戰場上退下來,整整逃避了兩天,他是不是開始後悔了?或許現在的他,正在認為這種行為是一種愚蠢的舉動呢? 海野辰平的冷漠與沉默,明顯表示出了他已經覺得三澤順子是多餘的,極力想避開她。三澤順子對著車窗獨自笑了起來。海野辰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還是沒說什麼。 車子在行進途中,三澤順子看到個小小的攔河壩堵在河中央。攔河壩的一邊,河水滿滿的,而另一邊,河裡的水急劇衰落,並接近於乾涸。看到這種情景,三澤順子又一次笑出聲來。 出租車馳進了博多。在服裝店裡,海野辰平提出給三澤順子買一套西服,順子拒絕了。幸虧她在逃難的時候,抱了一套衣服出來,雖然有些皺,也就行了。海野辰平給自己買了一身價錢很高的成衣,當場就穿上了。衣服穿好以後,他沒等順子上車,就自己首先鑽到停在服裝店門口的出租車裡,等著順子。 「我要回東京去!」三澤順子走過來,站在車外對海野辰平說。 「噢。那麼,我給你買一張機票。」海野辰平說。 「不,不用了。……我一個人乘火車回去。」說完,三澤順子轉身而去。 4 一個月以後,順子所在的R報社終於到了不得不倒閉的地步。雖然報社的社長多方籌措,甚至連自己私有財產也搭了進去。但是靠他個人的努力去挽救報社衰亡的命運,就象企圖撐住即將傾斜的大地一樣,已經無濟於事了。在管理上,社長就是再下功夫也無法使報社的經營起死回生。銀行方面也對他們施加壓力,並且對他們說:「我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照顧你們了。」其實這已經意味著,他們拒絕再貸款給R報社。不僅如此,銀行為了收回貸款,還極力唆勸他們,同意讓海野辰平收買他們的報社。銀行方面從表面上看是規勸,實際上也是最後通牒。如果R報社不服從銀行的意旨,也只有倒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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