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玫瑰旅遊團 | 上頁 下頁
十一


  「不,原澄子的鑰匙沒有存放在服務台的鑰匙箱裡,服務台給房裡打電話,敲門,都沒有回答,服務台的人就用另一把鑰匙開門進去,她不在屋裡,床上看不到睡過覺的痕跡。也沒發現鑰匙。看來一定是她自己帶出去了。」

  英國的刑警聽不懂日本話,只曉得他們在用激動的表情和語調在交談,自然要表示懷疑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哪?」

  「不,另外……」

  可門田趕緊又問土方悅子:「昨晚你和我在門廳分手後,不是又出去了一次嗎?那時門廳的鐘是7點48分。我回到房間從皮箱裡取出感冒藥喝了之後,馬上就睡在床上了。你在外面一直待到什麼時候呢?」

  「直到8點半我還在外面,那時團員們回旅館了,我也回去了,」土方悅子斜眼稍微看了看英國警官說。

  在旅館檢查發現,今天早上的鑰匙箱裡沒有16室和34室的鑰匙。16室是一樓藤野由美的房間,34室則是原澄子的房間。

  刑警從事務員那兒取走鑰匙,要去檢查16室,門田也隨行同去。

  土方悅子跟著門田進了16號房,讓她到場見證。刑警打開了被害者藤野由美的一個大皮箱,裡面有一個化妝用品箱,一個旅行皮箱。

  這時,兩名年輕的刑警在屋裡到處檢查著,還進了浴室。調查結果是,滯留在湖畔的是本田雅子、西村右子、千葉裕子。三個人都說8點50分左右留在湖邊,在大廳拿鑰匙時是9點01分。那時鑰匙箱裡的鑰匙已經全部沒有了。

  藍制服的看門人被警官帶進了房間。

  看門人說,「旅館的行李搬運車被推放到湖邊。這兒的搬運工看見了。就把它推回到後門口,我不知道這會不會跟這件案子有關係,先來這兒報告一下。」

  「那是輛什麼樣的行李搬運車,先生?」警官看著穿制服的看門人。

  「是兩輪手推車,那車已經有點兒舊了,就放在後門的甬道處。不知什麼時候弄到湖岸邊,給扔到那兒了。」青年神采奕奕地說。

  「舊的手推車嗎?」警官思考著說,「這輛車和案子無關,放回原處就行了。」

  藍制服的看門人垂頭喪氣地被警官催促出去了。

  這時,從浴室裡走出來一個長臉的年輕刑警,他用興奮的眼神向靠近門邊的上級發出信號。

  裡面還有一名年輕梢胖的刑警正沉著臉注視著瓷洗臉盆。

  「伊恩哥爾頓先生,」那名刑警從洗臉盆揚起臉叫著警官,「您來看看這個落水管的窟窿。」

  警官替代移開身體的部下,彎腰俯在洗臉盆上,「什麼呀,丹比斯?我看不清楚。」警官差不多把尖尖的臉都塞進洗臉盆裡去了。

  「那個出水孔的地方掛著什麼東西?好象是綠色線頭一樣的東西?」

  「線頭?」

  「上面還有兩、三片魚鱗。」

  「魚鱗?」警官從部下那兒一把搶過手電筒,打開照亮了出水孔,嵌在這兒的十字形金屬環反射出光線。

  警官把部下遞來的鑷子頭插入金屬環的內側,鑷子尖頭上夾帶出綠色的線頭般的纖維來。纖維上還長著小樹枝般的椏杈是根水藻。

  「這種鱗在鱒魚的腹部。全長只有約四英寸,萊本湖裡的鱒魚相當多。」

  「這我知道。」

  「水藻也是湖中的水草。這種水藻在萊本湖也是司空見慣的。」

  「這我也清楚,丹比斯」,警官不滿部下的敘述。

  「總而言之是這樣的,不,我想是這樣。」發現情況的刑警擺出謙遜的態度,相當自信地說,「昨晚有人用鐵桶般的容器把萊本湖水運到這兒,裝滿洗臉盆。那時可能有一尾鱒魚連同少許水藻混在裡面。那個人對早就回到房間的藤野由美說,從湖裡逮到一條魚。藤野由美就進了房間,當然不會大搖大擺地通過門廳而是從後門進來的。我已從服務台的事務員那兒問清後門和便門都沒有上鎖。我想,藤野小姐向那個人表示了謝意,在觀看遊動在洗臉盆裡的鱒魚時,頭被後面撳著,硬塞到洗臉盆的水裡。由於地上鋪著瓷磚,她上半身被推按著,腳下就會打滑,身子弓成半圓形。用洗臉盆的水窒息致死是容易的。罪犯又把屍體從這兒搬到旅館外面扔到湖裡,製造了溺死現場。罪犯把屍體從屋裡搬出去時,從外面把門關上,門就自動鎖上了……」

  可是,在房間裡活動的三個擔任鑒定的警察來報告,除了被害者的指紋外,沒有發現一個可疑的指紋。他們還格外細心地偵查了認為是罪犯行兇後關過門的門把手。

  「兇手戴了手套。」伊恩哥爾頓喃喃而語。

  不一會兒,旅館侍者跟隨經理進來了。

  「剛才您是不是講過手推車的事?」警官似看非看地望著他的臉說。

  「是講過。」

  「好,帶我們到那輛手推車那兒看看,經理,您也一起去吧。」

  門田也跟在三個人後面,看見那輛引人注目的手推車就擱在路邊。

  警官自己試著在水泥地上推了推,車輪平滑地轉動起來。車轍後面灑落著淺褐色的砂子。

  警官哎呀一聲叫了起來,用指頭指著輪胎,那裡同樣有砂子七零八散地灑落在水泥地上。

  門田想,警官的驚叫聲一定是認為這輛車在湖邊放過。湖畔就是這樣的砂地。

  丹比斯和土方來到了這個不太清潔的現場。

  「喂,丹比斯,你過來躺在這個行李臺上試試。盡可能裝得軟綿綿的,象死人那樣。」

  丹比斯垂著地上了實驗台,手推車載著他輕微地顫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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