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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辦事員挪了一下椅子,靠近禎子,弓下腰低聲地說:

  「具體情況,我們不太清楚,根據屍體檢查書,曾根益三郎的屍體於十二月十三日早晨被發現。是從牛山海岸斷崖投身,擊中頭部而身亡。」

  「牛山在什麼地方?」禎子喘著粗氣問。

  「牛山在離這兒四公里北面的海岸,那兒有一處很高的新崖。對了,你知道朝鮮的海金剛吧?」

  「聽過這名字,是一處很高的斷崖。」

  「是的。那兒跟海金剛完全一樣,因此起名為能登金剛。從這斷崖跳下去,誰都當即身亡,無一例外。曾根益三郎是從那斷崖上投身自殺的。附近的漁民于十三日上午十時發現屍體報了警。」

  禎子嘴唇發白。

  「是什麼地方的醫生簽發的屍體檢查書?」

  「那是這兒高洪的西山醫生,一說西山醫院誰都知道。」

  禎子記在記事本上。

  「您知道曾根益三郎自殺的原因嗎?」

  「這個我不知道。」辦事員搖搖頭。

  「人,各有各的情況。聽到過一點風聲,但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本人留下了遺書。你去找西山醫生談談,也許會瞭解更詳細的情況。」

  「最後我再問一句,曾根益三郎有沒有戶籍?」

  「「沒有,因為是非正式結婚,所以沒有入籍。我們問過久子,她也不知道曾根的原籍在什麼地方。沒有法子,只能採取以後查明原籍後再報告的辦法,先出具了埋葬許可證。」

  「以後查明原籍地……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待原籍查明後再來報告。」

  「要是查不到呢?」

  「查不到,只能作為未決的文件處理。不過人的靈魂最後總會有歸宿的,這用不著擔心。」

  「謝謝。」禎子低頭施禮。

  禮畢,她走出鎮公所,一陣冷風刮到臉上。

  走著走著,禎子的腦子錯亂了。曾根益三郎於十二月十二日跳崖自殺。禎子的耳朵似乎聽到了一陣巨大的聲響。她想起了本多在說起曾根益三郎死亡時臉上的表情

  西山醫院門面很小,一進門就是鋪著榻榻米的候診室。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冷呵呵地蹲在火盆旁,掛號處的小窗口裡坐著一位十七八歲、土裡土氣的護士。

  「先生在家嗎?」禎子問。

  「您是患者嗎?」中止反問。

  「不是,我有點事想請教他。」

  臉頰通紅的護土跑進去了,立刻出來說:

  「請!」

  禎子進了診療室。一位頭禿頂、圓臉的醫生,坐在火爐旁讀書。

  「打擾您了。」

  禎子恭恭敬敬走過去。對醫生來說,這是一位意外的客人。見了禎子,他不由地縮回腳去,端正坐的姿勢。

  「突然來訪,真對不起……」禎子向他施禮「我想請教一下有關十二月十二日自殺的田沼久子丈夫的事。」

  「呵,是嗎?」醫生指了指跟前的椅子。

  「請坐,不知是什麼事?」

  醫生的眼睛露出好奇的表情。這位醫生似乎從來沒有接待過禎子那樣城市裡來的客人。禎子微微一鞠躬說:

  「我是田沼久子的朋友,我想瞭解一下有關田沼久子的一些事。」

  「喔?」醫生點了點頭。

  「田治的丈夫是自殺的,他的屍體是您檢驗的嗎?」

  「是的。」醫生回答。

  「我想請教一下有關自殺的事。」禎子提出了請求。沒想到醫生坦率地回答:

  「這事兒真值得同情。派出所打來電話讓我立即坐警察的吉普車前往。這一帶的法醫由我代理。十三日上午我坐警車去現場,到達時已過了十二點。」醫生說到這兒,從後面架上抽出一隻文件夾,找出一張紙。

  「這兒有檢驗報告。」醫生拿著一張病歷似的紙,一邊看,一邊說:

  「我見到時,剛才已說了,已過了十二點,死後經過約十三四小時。因此,死亡時間是前夜的十點至十一點之間。」

  禎子做了筆記,心中在描繪著一個人深更半夜站在斷崖上。

  「致命傷是頭部挫傷。他在墜落時碰上了岩角,頭蓋骨破裂,整個頭部呈粉碎狀態,當即死亡。」醫生做著手勢說:

  「那個斷崖經常有人自殺。這兩三年來已有三例,都是頭部破碎而死。那個叫曾根的也是同樣狀態,立即死去。」

  「屍體經過解剖了嗎?」

  「不,沒解剖,因為這明顯是自殺。」

  「怎麼知道是自殺呢?」

  「他留下了遺書。本人決心自殺。在斷崖上端端正正放著本人的皮鞋,還有個記事本,夾著遺書,放在皮鞋旁邊,一看便知有準備的自殺。」

  「這樣的話……」禎子咽了一口唾沫。

  「先生您見到遺書的內容了嗎?」

  「這不是醫生的工作,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倒是看了一下遺書。」

  「如果沒有不便的話,請你說一說,可以嗎?」

  醫生躊躇了一下,低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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