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檢察官的遺憾 | 上頁 下頁
一二〇


  「沒有休息!」花田非常肯定他們在四國的公演一天也沒有休息。

  瀨川盯著他再次確認。「好好想想!應該是休息過一天。」

  花田頻頻歪頭,顯然是想到了什麼,正在考慮如何辯解。

  「我記得確實是沒有休息過。」花田儘量佯裝不知。

  「那麼我問你,在城南小劇場的演出是五月二十二號結束的,此後你們是哪天離開四國的?」瀨川詢問別的話題。

  「第二天也就是二十三號,我們離開了四國。」

  「你也是一起離開的嗎?」

  「是的……」

  「花田君,你可不要撒謊啊!這個問題我可是要不厭其煩地問的!」

  「……」

  「再想想看!二十三號你是不是也跟那些女孩一起離開了四國?是不是記錯了?」

  花田一直翻著眼珠窺視瀨川。檢察官到底知道多少實情?或許他是在碰運氣?花田在窺探,但是,花田應該有更擔心的事情。檢察官為什麼總是在四國的問題上糾纏不休呢?在花田故作鎮靜的表情中,已經流露出這種動搖。

  「怎麼樣,因為是你帶著那些女孩去了道後溫泉,所以說你是有責任的。回到東京發生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

  從瀨川語氣中,花田推斷檢察官一定是知道了什麼,終於不再嘴硬。「後來只留下了一部分。」

  「誰和誰留下了?」

  「我和一個女孩。」

  「那就是說其他人都回東京了,對嗎?」

  「是的。」

  「那回來的都有誰?」

  「……」

  「誰和誰回來了?」

  瀨川故意讓他看見剛才記下的女孩名字。

  「檢察官先生,為什麼要問這些事情?」花田還在試探。

  「因為我們需要。」

  「這也和那個澤田有關聯嗎?」

  「我不知道哪裡有關聯。」

  「開什麼玩笑呀!完全沒有關聯嘛!為什麼要問我這些事情?我真搞不明白。難道檢察官先生是想蒙我嗎?」

  「我沒想蒙你。如果你老實地回答,我們考慮的問題就會找到答案。花田君,我把你當男人看。」

  「五月二十三號送回東京的是三個女孩。」花田終於說了實話,他顯然已經察覺到檢察官的意圖,所以覺得比起在小事上撒謊,不如在大局上裝糊塗。

  「那個人的名字?」

  花田說的是春日月子、山野宮子、秋野紅子三人。

  「那就是說你和朝風香留下了?」

  「是的。」

  「為什麼留下的?」

  「朝風香說她第一次來四國,想參觀參觀,就獨自去各地轉了。」

  「獨自去了?那你幹什麼去了?」

  「我去向各方協助者致謝,三天后從高松乘船到大阪。在大阪待了兩天后回到東京。」

  「你沒跟朝風香在一起,是吧?」

  「我們是分開了嘛!」

  瀨川不相信花田的話。「那你就說說去過的地方!」

  出乎瀨川的意料,花田竟然對答如流:瀨川一邊作筆記,一邊暗想這可能是他事先考慮好的。因為他說在大阪的兩天中,先是去了一趟增田幫,住在附近豐中市的旅館裡。

  「你在對我撒謊。二十三號,你跟朝風香不是一起去八幡濱的一個贊州屋旅館了嗎?」

  花田吃驚地看看瀨川,對檢察官的周密調查感到意外。但同時也讓花田感到自己的預感成為了現實。

  「你在那裡用的是田中正夫的人名。這些我心中有數。花田君,你應該也不是個生手。既然是黑道上的人,就得像個樣子,痛快點兒嘛!」

  「我也沒什麼可說的。這麼點兒事有什麼好問的?」花田有些不耐煩。

  「嗯,既然你知道這事了,那也應該查清我並沒在八幡濱的旅館住下。」

  「嗯,那是查清了。你為什麼不跟朝風香一起住呢?」

  「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朝風香是我的女人。從兩年前開始的……那個女人明知我已經有老婆孩子了,但還是盯著我不放。不過,檢察官先生,這種關係已經都持續兩年了,差不多也該膩味了。」

  「那你當晚住在哪兒了?」

  「……」

  「如果你忘了,我告訴你吧!你是不是在八幡濱開電影院的尾形巳之吉的人那裡?」

  瀨川問到二十三號晚上是否住在八幡濱尾形巳之吉處時,花田使勁地搖搖頭。

  「我確實去尾形巳之吉的家裡拜訪過。因為那次四國巡演時得到他很多協助。我這是仁義之舉。」

  「仁義之舉我明白。為什麼不跟自己的女人住在一起?」

  這是瀨川長期以來的疑問。此舉確實讓人難以理解。

  「檢察官先生,必須說清楚嗎?」花田忽然表情怪異起來。

  「任何事情都要說清楚。」

  「對不起,再讓我抽一支煙吧!」花田向面前的煙盒伸出手去,點著吐出一口煙霧。「真有點難為情啊!其實那天晚上,我暗地裡從大阪叫了個女人。這娘們是半年前搞上的,當然沒有告訴朝風香。所以,我托尾形幫我找了一家旅館,叫那女人等著我。所以就沒跟朝風香住在一起。」

  瀨川對此也很意外。但從花田的表情來看,可以斷定他說的是真話。

  「如果不相信,你們可以調查確認。那個旅館的名字我忘了,但是可以查五月二十三號的情況。八幡濱的旅館又不多,很快就可以查清。」

  「是嗎?那我就明白你沒跟朝風香住在贊州屋的原因了。但是,朝風香居然會同意你離開他?」

  「哎呀,檢察官先生,我可真是費了不少口舌呢!如果我說今晚在尾形家裡今晚有事回不去了……你應該能理解吧?」

  「你說要去賭博嗎?」

  「啊,就是那麼回事。朝風也知道尾形對我們有情有義,所以只好答應了……而且這個女人帶來了一條蛇。雖然以前就有我也習以為常了,但不管怎麼說,跟蛇住在一個房間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後來你什麼時候見到朝風香的?」

  「朝風這個娘們第二天傍晚就去尾形家找我了。但是,有個多嘴的傢伙,在我沒回去之前,把我跟別的女人住在另一家旅館的事告訴她了。好傢伙!這可不得了嘍!我傍晚去尾形家時,這娘們已經等著了,一看見我就大喊大叫……這你也就都清楚了吧?從那以後,我倆就分道揚鑣,各自回東京了。」

  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啊!瀨川這才完全認可了。他覺得這些話沒有假。因為在新宿與春日月子見面時,她曾說花田與朝風香關係緊張。原來他們鬧彆扭是因為花田金屋藏嬌瀨川暗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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