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檢察官的遺憾 | 上頁 下頁 | |
一一九 | |
|
|
這是一個雨天。瀨川剛剛走進審訊室,就看見椅子上坐著一個枯瘦的男人。他只有額發留得較長,賊亮的眼珠。黑色外套裡面露出有些髒垢的翻領襯衫,穿著黑色瘦腿褲子。 「你就是花田君吧?」瀨川坐在他面前問道。 花田用黑幫的架式向瀨川點點頭。在接下來的訊問中他微微低著頭,賊亮的目光擦過額頭瞅著瀨川。關於花田的身份已經調查清楚,原籍靜崗縣三島市,今年三十五歲,有妻子和一子,有兩次前科,恐嚇和詐騙。 「檢察官先生,為什麼非要把我帶到這兒來不可?」核實本人之後,花田就反抗似地問了一句,「逮捕證上寫著猥褻物陳列嫌疑,這是沒有的事兒。反正是把我帶到這兒之後去我家搜查的,找到那種物品了嗎?」 「你認識一個叫澤田甚之助的男人嗎?」瀨川問道。 「我不知道啦!怎麼是那樣的名字……」花田愣楞怔地著回答道。「就因為我連名字都沒聽說過人我帶到這兒來的嗎?太過分了!把我嚇得要死呢!」 「你怎麼會嚇得要死呢?稍微抖婁抖婁渾身都是壞水,帶你到這兒來有什麼不好理解的?」 瀨川說抽根煙吧,就打開煙盒伸到了花田面前。瀨川仔細打量著這個臉色難看的男人,這就是我曾迫切找到的那個人嗎?從未幹過體力活兒,手指細嫩,女人一樣的溜肩,微低著的額頭道道皺紋,不安分的眼珠——黑幫中的典型形象。 花田開始忙著過煙癮。 「那當然因為我是做這種生意的,所以不能說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如果因為別的事情把我帶到這兒來倒也能接受,可是什麼澤田我一點兒都不知道。」他用手指夾著香煙的根部說道。 「你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嗎?」瀨川進入了訊問。 「檢察官先生真囉嗦,我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我決不撒謊……那個澤田到底是哪裡人?」 「四國。」 「啊?」 「也是在四國的西邊。」 「那個傢伙,噢,不,那個人,我為什麼要認識他?」 「都是四國的人,我想你可能認識。」 「……」花田表情突變。 「哎,花田君,說到四國,跟你有些因緣吧?」 「因緣?因緣是什麼東西?」花田有些反抗情緒。 「難道不是嗎?你今年五月份去過四國吧?」 「去過。」花田的喉結微微一動。 「所以嘛,這個叫澤田的作為四國人不會與你沒有因緣。」 「開什麼玩笑?我經營著演藝社,到處巡迴演出,怎麼可能走到哪兒都跟別人拉扯什麼因緣呢?」 「你今年五月份在四國什麼地方做了什麼生意?」 「歌舞團嘛!也就是在松山附近的道後溫泉演出了十二天而已。」 「那個歌舞團叫什麼名字?」 「倒也沒有正式名字,巡迴演出是根據具體場合起名字,當時叫『雪月歌舞團』……哎,檢察官先生,那個歌舞團有什麼不對勁嗎?」 「哦,你只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那個雪月歌舞團的女孩是你的專屬嗎?」 「有的是有的不是,各種情況都有。」 「那你說說當時那些女孩的名字?」 「嗯……那個叫什麼來著?」花田若有所思地閉眼仰頭。 瀨川此時想到,花田可能有某種預感,所以在拖延時間。 「沒有必要考慮這麼長時間吧?你也是做生意的,不可能忘記。」瀨川說道。 「你等一下嘛!」花田很不耐煩,用手掌揉兩三下眼圈。 「生意也有多種經營嘛!我又不是只做雪月歌舞團……對了,當時是春日月子、朝風香、山野宮子、秋野紅子……」 花田總共說出了七個女孩的名字。 「那你把她們的來歷寫出來看看!」 「來歷我可不知道。因為歌舞團是把當地閒散的女孩集中組建的,都是朋友找朋友。現在你讓我寫出她們的來歷,我怎麼能知道呢?」 「她們都是這樣嗎?」 「幾乎都是。」 「幾乎都是,也就是說還有例外?」 「……」 「怎麼樣?」 花田又微微地歪一下頭。 「好吧,這個問題留著你以後回憶吧。那麼你在五月份組建了那個雪月歌舞團,然後一起去了四國,對吧?」 「是的。」 「都是什麼地方找你們演出?」 「檢察官先生,在我們這個圈子裡到處都有關係網。沒有小劇場直接來找我們。我是新宿寺井幫那個系統,他們一聲令下我就去了松山。所有的事都是由寺井幫跟那邊的人聯繫,我們只管帶演員過去就可以了。演出費通過寺井幫得到。當然,他們要收手續費的。」 「寺井幫不是也加入了關西增田幫嗎?」 「外邊的人都這麼說,其實沒有多深的聯繫。」花田故意裝糊塗。 「好吧。那麼,在道後溫泉的演出是從哪天開始的?」 「五月十號到五月二十二號。在當地的城南小劇場。」 「你們從東京出發是哪天?」 「五月八號,九號晚上到達松山,當晚對方安排了住宿休息,第二天晚上開始演出。」 「你負責什麼工作?」 「我嘛,也就是所謂的經理吧二可我什麼都得做。又要換唱片,又要當司儀,還要當舞臺監督,還要跟小劇場交涉,忙得不得了。」 「你也是從五月十號到五月二十二號跟她們在一起嗎?」 「是的。」 「這期間沒有休息過一天嗎?」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