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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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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媽媽嗎?」聲音慢條斯理卻非常清朗。 「啊呀!」 是安島富夫的聲音,那是一個始終無法令元子忘懷的人。元子的心臟立刻加速跳動了起來。 她將嘴唇湊近聽筒。 「你回來啦?」她輕聲問。 安島在說著什麼,可是五六個喝醉了酒的客人和女孩子們的哄笑聲使元子無法聽清他在說什麼。於是她彎下身子,將一隻手指塞住耳朵。 「呃,你在說什麼?」 「周圍好像很熱鬧嘛。」 「現在這個時候總是有很多客人。」 「忙點好啊。」 「你什麼時候從九州回來的?」 「我剛才就在回答你說我現在還在九州呢。」 「那你是在九州給我打電話的嗎?」 元子重新緊盯著手中的聽筒。 「是的,從熊本縣給你打的。」 「唉呀!」元子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失望的口氣。 「事情是這樣的,我跟你講過的那個老太婆,就是江口的遺孀,說是為憑弔亡靈,固執己見無論如何都要參加競選,當地進行調解的同志們感到非常為難。為了說服她,看來還需要點時間。」 「那要在那裡呆到什麼時候啊?」 「黨內一致同意讓我出馬競選,那遺孀的努力也是有極限的。不過即使那樣要對方最後讓步還需要一些時日。對於黨內而言,也不希望這種內部紛爭張揚出去。不過我也不能乾等著調解結果,自己毫不費力也不行的。因此我也要到縣下面各地轉轉,和那些有權勢的人展開談話,有時自己也要進行一些講演什麼的。」 安島的一席話講得很長,語氣中增加了思慕和關念。元子也很希望儘量延長這次通話的時間。 「這麼說,您的工作很忙呀!」 「是的,是很忙。」 「我還認為您能寄張明信片什麼的來,一直等著。」 「對不起,請原諒。我也知道應該這樣做,可是一直沒有時間寫呀!」 「下次給我寫一張吧!」 「好。不過,也許我本人比明信片還先到東京哩。」 「噢?那也就是再等一個星期的樣子了?」 「嗯,差不多。」 「越早越好!」 「可是,從那以後,橋田的情況怎麼樣?您知道嗎?」 「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聽說那個傢伙把梅村店全買下了,會是真的嗎?」 「是真的。」 「咹?這,您是怎麼知道啦?」 「我去港區的登記所看了梅村店的登記簿,是真的。梅村店的土地於四月十五日把所有權轉給橋田了,連那登記簿複印本我都取來了。一點不錯。」 「哦,梅村店的女主人終於被橋田的甜言蜜語征服了,很可能把土地賤賣給他了……」 受話器裡傳送著安島那呻吟般的聲音,一會兒他又說:「好歹等我回東京,再詳細談吧。」 「我等您回來。」 「好吧。」 「謝謝您給我來電話。」 酒保正在擦玻璃,元子若無其事地在他面前放下了受話器。 她回到桌位上,客人一齊看著她說:「電話好長呀!」 「對不起。」 「是您的那一位嗎?」 「我還沒有那位呢。」 「接了電話以後,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高興了?」 實際上,元子一聽到安島的聲音,著實很興奮,但是,她聽安島說要延期從九州回來,情緒是憂鬱的。 約莫過了一小時,酒保又從櫃檯出來,貼在元子耳邊悄聲說:「老闆娘,澄江來電話。」 這時候連客人都指著元子的脊背議論紛紛:「喲喲,又有電話,今晚可是老闆娘的春宵啊。」 元子一拿起受話器,就聽出澄江那呼吸急促的聲音:「老闆娘,我在梅村店剛下班,現在在附近的公共電話亭裡給您打電話。」 元子一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澄江在這麼晚的時候打電活來,真是罕見。 「老闆娘,我想明天見見您。」 第二天下午兩點左右,澄江帶著水果作簡單禮物,來到駒場公寓訪問元子。 「帶東西幹什麼,不要總是把這些掛在心上。」 「是。不過,這桃子的味道,我看還算甜美。」 澄江一邊用手帕擦著前額上的汗珠,一邊說。完全到了初夏季節,氣溫上升了,這桃子也出來甜味了。 「老闆娘,昨天夜裡那麼晚去電話打攪您了,真對不起,不過,我們在梅村店,正好就那個時間下班。」 澄江還詳細告訴元子說:飯莊裡的客人一般都在十點左右回去,但是也有呆到很晚才走的,他們都走了,還要再拾掇一會兒房間,所以要到昨天晚上那樣的時間才能下班。 「那,你不是有話要說嗎?什麼事?」 「橋田先生的情況。」澄江立即回答。 「出什麼事了嗎?」 「沒出什麼事,只是昨天白天,他打電話給我,說本周星期六晚上想和我見面。」 梅村店休星期六和星期天,澄江和橋田的見面,都是在這兩天中的一天進行。 「橋田先生真夠積極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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