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黃色風土 | 上頁 下頁 | |
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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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是這樣的……」若宮就把他怎樣到了春田住的西山旅館、旅館老闆夫婦講的話、警察局的意見、名古屋車站鐵路問事處辦事員的報告,一一告訴村田。 村田一邊點頭,一邊全神貫注地靜聽。不時側過頭,提出簡短的問題。 全部聽完之後,村田交叉起雙手說,「看樣子,春田是被那女人勒死的,警察的看法不錯。」 「春田這個人常那樣同女人來往嗎?」若宮問。 「常有。他是旅館的管事,很熟悉這一套。警察大概就是依此推斷的。」 「不過,」若宮說,「我認為春田是上了別人圈套。而且,雖然沒有根據,我總覺得新郎跳崖案之後,這件事也有些關連。」 剛說到這裡,村田連忙把手伸入衣袋說,「啊呀,把這件事忘了。」 § 第六章 海鉤夜總會 村田壯八從衣袋取出一份折成四折的紙張,說道,「若宮先生,這是你要的蒼海旅館旅客登記簿,就是新郎跳崖那天晚上的……你去名古屋那天,我們雖然見了面,忘記交給你,真抱歉。」他把紙張打開,交給若宮。 「噢,是嗎?」若宮為村田的責任心感動。自己連這件事都忘了,他倒負責辦妥。 一共有五張信紙,全部寫著人名。 「一共是一百二十一人。」村田壯八說明。「你看,連你自己的姓名也在內。」 若宮除了看到自己的名字之外,還看到了那對新婚夫婦的化名:「寺田猛郎」、「美奈子」。 不過,住客大都是外國人。英國、德國、法國、義國的姓名無一不有。總計算來,外國人倒占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日本人。 日本人裡面,島內輝秋的名字也在。 可是,單看這份登記表,誰也猜不到到底是哪一個人和本案有關。如果把它保存下來,也許將來還有用處。 「真是多謝你。」若宮向乾瘦的村田壯八致意。「是從旅館拿到手的嗎?」 「不,說老實話,是春田讓我抄的。」 「是春田給你抄寫的?」若宮向村田問道。 「對的。想起來也怪,那是他從旅館失蹤的前一天。我和春田還有數面之緣,便托他辦這件事。最初他面有難色,後來才打電話給我說,好,你來抄吧。」村田喝了一口啤酒。「若宮先生,人就是這樣,死前就有預感。這是春田在名古屋被殺前一天的事。」 村田聽若宮提起春田在名古屋問路,便說道,「看樣子是指明要住西山旅館。這是怎麼樣一間旅館?」 「又小又簡陋。只能稱得起三流旅館。只有兩個女工,人手不夠的時候,老闆和老闆娘就得幫手。」 村田眨眨眼,想了一陣說道,「你說的對。春田是第一流旅館的管事,絕不會一心要住在西山旅館。這傢伙一定是在西山旅館附近有事,才跑到名古屋去。到了名古屋,時間已晚,就便住在那裡。」 說到這裡,村田的臉上又帶著詫異的表情:「如果說,春田這傢伙是第一次到名古屋,他怎會知道有一家西山旅館呢?」 「我也曾這樣想過,不過,能不能這樣推斷,他要辦的事情,直接目的地就是西山旅館。能講得通嗎?」 「那一帶街道怎麼樣?」村田反問。 「並沒太多的特徵。有個小公園,對面就是河,夜間看不十分清楚。」 「照此說來,西山旅館正是好去處。」村田說。若宮心想,這個人的推測倒相當敏銳。 時間已經很遲了,若宮把村田送出旅館,邊走邊談,這一帶很多坡路。不時有剛從溫泉出來的成對男女從旁掠過。 「提起同春田一起去住旅館的那個女人,」若宮說道,「名古屋警察局認為是失戀行兇,這當然也是推斷,不過我總覺得內中尚有別情。別情到底是什麼,還無從判斷,但恐怕並不只是由於戀情吧。」 村田的腳步毫無改變,隨口問道:「也說是說,若宮先生認為那個女人同這件案子有關?」 村田說到此處,不知想起什麼,突然站住腳步,小聲叫道,「啊呀,這女人是不是就是先住在蒼海旅館裡、後來又逃走的女人呢?」 若宮在暗中微笑。大家的看法竟然相同。他於是把由美的事情,由美的叔父長谷川的事情,約略講了一遍。 話雖簡單,村田好像大吃一驚,屏息凝氣地傾聽。 「你瞭解得真夠深入。」村田感歎道。「名古屋那女人大概就是由美了。」 「也不對,我原來這樣想,後來一打聽,兩個人的像貌並不相同。」若宮說。 村田呆住了,問道,「難道又多出一個女人?」 「也不見得,因為人的眼力總有錯覺。西山旅館老闆夫婦所得到的印象,並不一定正確。所以也並不能說一定不是由美。」 若宮囑咐村田多調查與春田往來的女人。村田立刻滿口應承。兩人就此分手。 若宮獨自散步,不知不覺間來到海濱大道,夾雜在其它的旅客中間,出神地遠眺大海。 站在熱海的海邊,就想起了北海道小樽的夜晚,想起了在「銀鱗莊」旅館望見的海上夜霧,思想不覺拉得更遠。 長穀川吾市死在小樽灣。「八仙花」酒吧的介紹人也死在海裡。小樽警察局的偵緝課長又是死在海裡。再說,蒼海旅館的那位青年是從錦浦跳海而死。 這四件案子,不是都與大海有關嗎?難道說這是偶然之事。為什麼四件案子都屬同一性質呢? 若宮往回走。腦海裡有一種想法,卻始終沒有把它拼湊成形。到了燈光明亮的大街上,一抬頭,已經到「海鉤」舞廳,於是進去小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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