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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課長看他要走,連忙揮手招呼他道,「喂,這一件事還不能寫出來啊。」

  「知道了,不寫。」

  若宮從警察局出來,站在路邊考慮,在名古屋沒有什麼逗留的必要了。春田被殺的案子一時不會水落石出,就是有了結果,名古屋分館也會報告給東京。他於是攔住一輛出租汽車,前往車站。

  在車站詳看火車時間表,特別快車很多。反正回到東京的時間不怕遲,也就無須匆忙。

  猛地一回頭,發現了鐵路問事處。由於剛剛談到這地方,若宮不由得走上前去,當時就有個年輕的辦事員過來招呼。

  偵緝課長所提到的鐵路問事處辦事員,就是站在若宮面前的這一個。若宮是同他談話之後才知道的。

  「這個人啊,」他對若宮詳述當天的事情。「就同探長拿來的死者照片一樣。當時還不到十點鐘。我記得,我們這裡就快關門的時候。他問我,北區的西山旅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這間旅館的名字,還是翻開旅館一覽表才找到的。」

  「衣服穿的怎樣?」

  「不好不壞。」

  「態度呢?」

  辦事員想了一想說,「不像慌亂的樣子,可是現在想來,似乎是心中有事,我告訴他西山旅館的地方以後,他並沒有轉身就走,而是站在這裡,思索半天。」

  「思索?」若宮推斷,「是不是等人呢?」

  「不像。我的印象是,他站在這裡研究問題。」辦事員答道。

  「可是,」若宮鍥而不捨,「這個人是同一個女人一起到旅館的。所以站在這裡,可能是在等她。你看像不像?」

  辦事員把這番話稍微考慮了一下,答道,「不像。我的印象是他始終是一個人,不像有同伴。」

  若宮表示滿意。「後來,他怎麼樣?」

  「思索了一陣,最後搖了兩三次頭,就走到車站前面去了。看樣子是下過決心才走的。」

  「那時候,他還是一個人?」

  「一個人。」辦事員說得斬釘截鐵。

  若宮告辭,走向候車室。遇到這樣一位精細的辦事員,倒真難得。這時,特別快車到站,他就上了火車。

  在名古屋的收穫並不十分多,可是找到了不少線索。

  蒼海旅館事務員春田被殺一案,是否同若宮正在調查的命案有關,目前看來還是五十對五十的機會。

  若宮直覺,同春田一起去住旅館的女人大概就是由美。她在蒼海旅館時,男人跳崖自殺,她也就走出房間,從此失掉蹤跡。

  在另一方面,她的叔父長谷川在小樽死得奇怪。由美這個人雖然是普通生活中的一個平凡女人,卻被捲入許多案情裡了。

  春田之死如果與各項命案有關,那麼,離棄春田而逃的女人,以由美的成分居高。

  不過,到西山旅館的女人的相貌,與由美略有不同。人與人偶然見面,很難正確地記住對方相貌,因此,也不能說她一定不是由美。

  眺望窗外,火車正沿著濱名湖畔奔馳。太陽下山,照得湖面通紅。小舟成堆,正在下網。

  若宮憑窗遠望,心裡卻繼續分析案情。

  名古屋車站鐵路問事處的辦事員說,春田只是單人行動。如果這是事實,他應該是獨自從熱海到名古屋的。那麼。這個謎樣的女人在哪裡與春田會合的呢?春田到西山旅館時帶著一個女人,在名古屋車站則是單身。女人一定是早在名古屋的。

  譬如說,女人對於名古屋市內情況很熟悉,那麼春田就沒有理由再向人打聽西山旅館的地址。如果承認春田的確曾站在名古屋車站前面,那女人的存在就的確是個謎。

  而且,春田甫到名古屋車站。立即打聽西山旅館,顯然早就以西山旅館或其附近為目的地。

  若宮想到這裡,火車的右邊已是駿河灣,沿海燈光閃爍。這時,他忽然想到,不必直接回東京,還是在熱海下車調查一下春田的情況才好。

  車子穿過丹那隧道,熱海的繁華燈光就在眼前。若宮四郎出了熱海車站,在旅館接客的招待員中揀了一家「三國屋」旅館。去到那裡一看,雖然四周很靜,卻因公司、銀行太多,夜晚連燈光都是昏暗的。「三國屋」本身是家二流旅館,房子很老。若宮頗有悔意,但是既已住進來,只好忍下。

  若宮浸在浴缸裡,心想等到第二天早晨再和通訊員村田壯八見面。後來念頭一轉,晚上反正無事,不如立即叫他過來談談。

  打通電話,村田答應馬上就過來。若宮吩咐旅館多準備一份客飯。

  剛過三十分鐘,村田便進了若宮的房間,笑問他道,「若宮先生,很累了吧,沒想到你這樣快就回到熱海。」說著,取出香煙。

  若宮說,「到名古屋去了一次,摸不到什麼頭緒,所以提早回來了。」

  「那麼,也夠疲倦吧。好在你年輕有精神。」

  「能找到新聞材料才能真正有精神,」若宮苦笑。「在名古屋線索不足,乏味之至。」

  「蒼海旅館管事春田被殺的事,你找到什麼線索?」

  說到這裡,女僕送來啤酒,話頭被打斷。

  「你來一杯,」若宮給村田壯八斟滿一杯酒。

  「多謝。」村田接過來。兩人同時舉杯。

  「在名古屋有什麼結果?」通訊員村田看女僕走出門外,喝著啤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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