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黃色風土 | 上頁 下頁 | |
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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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的話大概是真的。如果常來,那個男人就決不會是裁縫或者洗衣匠。像這樣職業的人,一定是土生土長,舞女一定曾經見過。 他們是初次到這類舞廳來呢?還是常來常往呢?看作風,也判斷得出來。他們那樣子一定是舞廳的常客,而不是首次涉足。 ——照這樣說,應該是東京來的人吧。 音樂停住,若宮四郎走回自己的檯子。腳步慢吞吞地,突然一個轉身,對正那兩個人的檯子,對方偶一抬頭,看到了他。 那個人愕然吃驚,顯然是認出若宮的面龐。就在這一瞬間,他又把頭轉開了。 ——錯進了別人的房間,還要這種態度,這個人可夠討厭。 若宮四郎回到自己的檯子,一邊抽煙,一邊這樣想。對方既然已經注意到他,就不便再接連進行觀察了,於是專心和舞女談天。 過一陣,他又用眼角向那邊掃一眼,對面那個青年正向肥紳士述說什麼,而且,兩個人的面孔一起對正這面。 若宮四郎這時知道,自己也被注意了。 舞廳風味享受夠了,若宮四郎付帳離場。 走出去的時候,並沒有再看那兩個人,就一直奔向門口;然而,不知怎的,還是感到那個人的眼光死盯在自己的後背上。 漫步街頭,欣賞熱海風光,潮濕的海風撲在面頰。令人不知是不是回旅館睡覺去好。正想到這裡,突然斜刺裡傳過一聲招呼:「先生,」原來是個像出租汽車司機的人,「回去嗎?」笑著說。 只消看看那人的神態,就是不說什麼,也知道他是做什麼的。 「有好玩的地方,可以帶你去。」 若宮四郎不發一言,搖搖頭,便繼續前進。他已經來過這裡,所以知道回旅館的路。 半路上,遇到很多對情侶。女人們穿著浴衣,顯得更加妖豔。手牽著手,看來女人比男人還要高興。那一對新婚夫婦現在怎樣呢?他一邊上坡,一邊想。 回到蒼海旅館大門,管事正在聽電話,看他進來,連忙轉向裡面,低聲講話。這管事的態度真壞。旁邊的小廝把他的鑰匙遞交出來。 若宮四郎在乘電梯上四樓的時候,心想,管事看到我,馬上轉過身去,一定是有人正在電話裡打聽我。可是,在熱海不會有要打聽我的人。 電梯裡有一對外國中年男女,女的皺紋已多,兩片紅嘴唇在不停地說話,男的則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出了電梯,這一對向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走去,女的還在喋喋不休。 在走廊上轉兩個彎,到了房間,這次沒有弄錯。關上門,打開電燈。當然,房內並沒有變化。 是不是再個洗澡呢,正在拿不定主意,電話突然響了。 他拿起電話筒,「喂,喂,」幾聲,對方卻掛斷了。電話筒裡只剩下「嗡嗡」聲。 若宮四郎心想,大概是打錯了電話,便把電話筒放下。 那知,剛脫下西裝換上睡衣。電話聲又響了起來。 若宮四郎拿起電話筒,又是「喂,喂,」幾聲。耳朵緊貼在電話筒上,卻聽不到任何聲音。這次對方沒有掛斷,所以聽不到剛才的「嗡嗡——」聲。 「喂,喂,哪一位呀?」 沒有回聲。那一邊的人分明是手拿電話筒而不出一聲。 「喂,喂,是誰?」 對方仍然不講一個字。 真混帳。再加大聲音「喂,喂,」幾聲,那邊「答」地一聲掛斷電話。「嗡嗡——」聲又出現了。 若宮四郎一肚子氣,叫電話總機:「我是481號房。」 電話員的聲音,「是,接好線了。」顯然忙碌得很。 「線是接好的,聽不到那邊的聲音,電話就斷了。」 「啊呀,是嗎。是那邊把電話掛斷了。話講完了嗎?」 「哪裡還談得到講話,那邊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那傢伙打通電話的時候,自己說是什麼名字?」 「不是男人,」電話員立刻接口,「是個女人。」 「女人?」若宮四郎眼都定住了。「叫什麼?」 「沒有講。只是說,請接481號。」 「我接了兩次電話。兩次都是這樣?」 「可不是。我還以為第一次沒有講完,所以立刻又來第二次。」 若宮四郎掛上電話,坐在床上抽煙。 這事情真怪,絕沒有女人來電話的道理。他仔細想了想,又叫電話總機。 「YES!」這家旅館外國客人特別多的緣故。 「剛才兩次打到481號房的電話是從東京來的,還是熱海來的?」 「熱海的市內電話。」那就不會是東京了。他在熱海根本沒有相識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為什麼要打電話來,又偏偏一個字也不講呢? 若宮四郎覺得,大概是什麼人要斷定自己的確是在房間吧。 *** 第二天早晨睜開眼睛,朝陽已經從厚厚的窗簾中射入房中。 睡得很熟,原以為時間很晚了,看看手錶,不過八點半鐘,和島內輝秋的約會是九點鐘。 叫來早餐,再看看手錶,就要靠近九點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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