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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我們聊聊吧,能跟你面對面相處的機會畢竟不多,我現在正激動呢。」

  戶穀故意不談論結婚的事。之前在餐廳時雖嘗試提及,但槙村的冷淡回應狠狠打擊了他,如果再次提及,氣氛也許會變得嚴肅,何況二人之間還隔著下見沢這個介紹人,所以,還是不提為好,這樣才更容易把槙村帶到特別的氣氛中。

  女招待還是沒有出現。剛才隔壁房間傳來男女親熱的聲音,不知槙村有沒有聽見,戶穀漫不經心地起身走向格子門,像是去叫女招待,但突然轉身走到槙村隆子身後,猛地抱住她微傾的肩,雙手正好落在她鬆軟的胸部。

  「不可以,不能這樣,快放開!」她立刻用手護住胸部,試圖掙脫,但戶穀用力摟住了她。

  「隆子。」槙村的耳後傳來戶穀溫熱的氣息,「我愛你……」戶谷邊說邊試圖把槙村的手拿開。槙村的胳膊緊緊夾在腋下,彎著身子。

  「不可以,你要做什麼……」槙村叫道,聲音卻因急促的呼吸而中斷。

  槙村潔白的脖頸就在戶穀的眼前,戶穀一邊用力扳動她的上身,一邊盡情親吻她潔白的脖頸。

  「啊!」槙村從戶穀懷中掙脫出來,她的脖頸上現出了紅色的斑點,因為沾上了戶穀的唾液,在燈光下泛著亮光。戶穀沒有鬆手,又從後面強行抱起匍匐在榻榻米上的槙村隆子,壓在了她的身上。

  「不可以,會有人來的。」槙村壓低聲音叫著。

  「誰都不會來的。」戶谷淩亂的呼氣吹在槙村的臉上,「隆子!」

  「不行,這樣不行!」

  「隆子!」

  槙村被壓倒時,緊夾在腋下的胳膊鬆開了。戶穀的手從她的和服開口伸了進去,撫摸著她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肌膚。槙村直起腰,伴隨急促的呼吸,斷斷續續地呻吟。戶穀的手稍稍用力,槙村又發出略帶苦楚的呻吟聲,戶穀一隻手摟著槙村的脖子,身體緊緊壓住她,吻住她柔軟的唇,槙村皺著眉激烈地搖頭。戶穀用力按住她,試圖再次用舌頭開啟她的唇。然而,她用力把臉甩向一旁,長髮掠過戶穀的眼睛和鼻子。

  這時,戶穀突然沒了力氣。趁此機會,槙村急忙起身,迅速離開戶穀,但卻沒有站起來,用雙手支在榻榻米上,低著頭拼命喘氣,她臉色通紅,衣領敞開,腰帶也松了下來,雙肩劇烈地抖動著。戶穀沒有再行動,就那樣看著她:她的頭髮淩亂地貼在臉龐上,看起來非常憤怒,根本不看戶穀。

  戶穀突然按住了槙村的肩,「隆子!」戶穀抱住槙村,一隻手伸進她的衣服中。由於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槙村完全沒有防範的餘地,她想抽出戶穀的手,但那只手已經完全握住她柔軟的乳房。

  「快放開!」槙村隆子尖叫起來。

  戶穀靜靜地撫摸著手中那團溫暖的東西。槙村發出病人般的呻吟,抵抗變弱了,她彎著身子,上半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戶穀的雙臂上。

  戶穀起身用力拖著她,一直把她拖到里間的門邊,然後單手拉開了門,里間的屋子裡放著紙罩蠟燈和友禪花紋的被褥。戶穀雙手用力把槙村拖過去,她突然喊道:「等一下!」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異樣,戶穀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請等一下。」槙村隆子重複道,她微微喘著氣,看上去已經放棄了反抗。「不想就這樣。」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什麼?」戶穀反問道。

  「先洗澡……」她小聲請求,「洗過澡之後再……」她微微眯著眼睛看向戶穀。

  「真的?」戶穀咽了口口水,他理解女人想要洗澡的心情,而且自己也已經出了一身汗,於是他鬆開了手。洗澡水應該準備好了,他知道浴室在哪裡。

  「那我們快去洗澡吧。」戶穀喘著粗氣道。

  「你先……」槙村紅著臉蹲坐在蒲團上,「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去。」

  「浴缸很大,不一起洗嗎?」

  槙村把袖子遮在胸前搖搖頭:「你先去吧。」

  戶谷並未完全相信槙村的話,但如果此時再強迫她,恐怕會讓她更反感。

  「一會兒就來,是吧?」

  見槙村默默地點頭,戶穀急忙脫下衣服,從筐裡掏出浴衣換上。其間,槙村一直面向牆壁,背向戶谷解下腰帶,細細的脖頸在昏暗的燈光中清晰可見,戶穀這才放心離開。

  「那我先去了。」戶穀拉開另外一扇格子門,穿過短短的走廊,拉開玻璃門,在更衣室脫下浴衣,走進貼著瓷磚的浴室。浴缸裡的水一直浸到脖子,水溫正合適。磨砂玻璃另一側的燈光淡淡地透過來,戶穀一邊凝視著那裡,一邊躺著等待槙村隆子。

  不一會兒,磨砂玻璃門上映出一道人影。來啦!戶穀想,正是穿著浴衣的女人的身影,一定沒錯,戶穀用熱水胡亂洗了一下臉,但是,那個身影沒有立刻脫下衣服,而是慌忙把門拉開一條小縫。

  「先生。」是女招待的聲音。

  「怎麼啦?」戶穀吃了一驚。

  「您帶來的客人要回去了!」剛才的不安應驗了,戶穀氣得臉色發白。

  「笨蛋!還不快去阻止!」戶穀趕緊從浴缸裡起身,穿上浴衣回到房間,女招待正焦急地站在那裡。

  「您帶來的客人已經走了,真是對不起!」女招待緊張地道著歉。

  戶穀一言不發地坐回原位,槙村吃過的東西還擺在桌上。槙村隆子的逃離羞辱了戶穀的自尊心,他的心情格外沮喪。遇到男人被女人放鴿子的事,一般有兩種處理方法:要麼為掩飾難堪之情而裝作若無其事,要麼灰頭土臉地離開。戶穀不想裝作毫不在意,更不想沖女招待發脾氣,以免有失身份。

  「把那些東西收了吧。」戶谷用下巴向女招待示意收拾槙村隆子用過的碗,那個跑掉的女人用過的東西讓他覺得礙眼,「再拿壺酒來。」

  女招待連連道歉,總覺得讓女客走掉是自己的責任:「我請她和您說一聲,可是她頭也不回就走了。一時間,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行了。」戶穀簡單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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