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復仇女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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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付不出規定的辯護費,您就不肯幫忙?」被告的妹妹追問說。 在年輕姑娘的有力詰問下,他只覺得她是位個性倔強的姑娘。大塚有點兒不快,當時不想繞什麼彎子,直截了當地回答她:「多少也有點吧。」,大塚至今還為這句多餘的話感到後悔。那位少女准會為了錢拒絕她而惱恨不已吧。 「先生,我哥哥也許會判死刑啊。」這是她在臨走時留下的一句話。第一審果然判了死刑,這是柳田桐子射向大塚心坎的第一枝利箭。她的第二枝利箭就是寫在明信片上的那句話:我哥哥蒙受著搶劫殺人的惡名死去了。 大塚欽三將厚厚的一大摞卷宗用繩紮好,打算明天吩咐奧村寄還給九州的律師。他合上記事冊,手支撐著臉,皺起眉陷入沉思。 「你為什麼這樣愁眉不展?」河野徑子端詳著大塚的臉說,「見到我就做出這副表情,真討厭。請快活點吧。」 「對不起。」大塚苦笑著連聲道歉,「我不是不高興見你,實在沒法子。」 被爐上蓋著條花色豔麗的被子,小桌子放著好幾隻酒壺,但大塚欽三卻一點兒沒醉。這是他常來的藏嬌金屋。這兒的老闆娘摸透他的脾氣,他跟女招待也廝混得十分稔熟。自從跟河野徑子相好上之後,他一直來這兒幽會。 大塚跟徑子都換上薄棉睡衣。外頭和室內都靜悄悄的。只覺得室外的寒氣直透進衣服裡。不叫喚,女招待她們是不會進來的。不一會,耳邊飄來鄰室的喧鬧聲,還夾雜著三弦琴和女人唱小調聲。不時揚起陣陣笑聲。 「外頭挺熱鬧啊。」徑子取過酒壺說,「如果能為你助興的話……」 「好啊,」大塚欽三拿起酒盅說,「為我、唱一曲吧。」 「哎喲,你別出我醜了。」徑子笑起來很美,眼角上象有點紅腫似的惹人可愛。 「我是你忠實的聽眾啊。」 「你真壞。」徑子做了個飛眼,她知道自己的眼睛長得很漂亮,這是勾魂攝魄的一瞥。 徑子低吟慢唱起來,那柔細綿綿的音調沁人心腑。聽著,聽著,大塚的耳朵和腦袋各司其職了,腦子裡又想起那樁案件來。驀地,他發現徑子已唱完,急忙輕輕地鼓幾下掌。 「我唱你卻不聽。」徑子責怪說。 「我當然在聽。太好了,使我出了神。一支好曲子,能一停就鼓掌嗎?」 「去,,去。你別胡編一套哄我。」徑子自斟自飲了一杯酒。 「你可別耍孩子氣啊。」 「你一跟我在一起,就淨想你自己的事。」沒想到經營銀座第一流法式西餐館的女老闆也會耍起孩子脾氣。 「我不想別的了。」 「我才不信,你的臉上不是明擺著的嗎?」徑子仍不讓步,「近來,你老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沒有的事。今天見到你我不是很快活嗎?」 「那我太感謝啦。不過,你說的不是真話。你是不是還在擔心以前那樁案子?」徑子凝視著大塚問。 「不,那案子跟我沒關係。」大塚欽三不覺這麼說了。 「喲,沒有關係不是更好嗎?你可真怪。」 其實,要是毫無關係的話,也不會這麼擔心了。但並非是承接之後半途撒手不管,而是一開始就用正常的理由回絕了。雖然眼下有些案件也是這麼回絕的,但並不見得有如此沉重的精神壓力。大塚終於察覺到其中的原委了。那是因為被告柳田正夫已死於獄中。要是還活著,事至今日大塚還能出面想點辦法,不管是九州還是別的地方,都能進行一番調查,可是,如今當事人已經死亡,一切都無法挽回了。這就使得他心中投下的陰霾久久難散。 「好久沒去了,去玩玩高爾夫球吧?」大塚晃晃頭說。 「好啊。」徑子贊同道,「老坐在事務所裡不活動活動,你的心情更加不會開朗啦。」 「你也一塊兒去吧?」大塚抓住徑子的手,把她拉到身邊來。 「去呀。」徑子偎依在他的胸前說。 「你店裡沒關係吧?」 「眼下是有點兒嘍嗦事。不過為了陪你,無論什麼時候都去。」 大塚欽三用手撫摸著徑子的面頰。 大塚欽三來到了事務所。這天晌午前,有一位手持「論想社阿部啟一」名片的青年,說是想為弄清案情特來求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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