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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好像不是。她不大讓我們正面看到她,但據我的感覺,不是這樣。不過,那時候她梳日本式頭髮,所以也許和平時的印象不同。」

  蝶丸不是啟子,這一點使知念安心。

  神田已到,從車內看見醫院時,兩人就下車進入咖啡店。

  「我在這家咖啡店等你。」知念說。

  「好。」

  「你只要到票田醫院去給相田先生探病就可以,但我更希望你能不露痕跡地探聽蝶丸的消息,我想她不至於在病房裡面。」

  「可以,看她是什麼地方的人就行了吧?」

  「對……還有,請你觀察病房裡面有哪些人,你請相田先生給你介紹一下就知道了,他的病況應該不很嚴重。」

  「我知道,只有這些?」

  「不,還有。你從醫院出來時,也許會有人跟蹤你。」

  「跟蹤?那多討厭。」文彌露出不安的表情。

  「你放心好了,不會有危險的。走出來以後,你就假裝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走回去。要是沒有發現行跡可疑的人,就可以放心。如果覺得有人跟蹤你,你就進入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我,我會告訴你一個地點,在那兒碰面。」

  知念把印著這家咖啡店電話號碼的火柴盒交給她。

  文彌將火柴盒收入皮包,走出咖啡店。知念目送她的背影越過馬路,在一家水果店買了一袋水果。

  到文彌回來以前,可能需要等候四十分鐘。不管她是直接回到這裡,或是打電話來,這段時間總是非消磨過去不可。知念看見桌子旁邊的籃內插放一些報紙和雜誌,他從其中抽出報紙,隨便翻閱,打發時間。

  從今天的日報到昨天的晚報,慢慢在前翻,翻到前天的晚報時,看到社會版的角落一則小小的標題:

  《伊豆海岸屍體漂浮》

  看了下面短短數行的報導後,知念覺得彷佛被人當頭打了一棒。

  「四月九日上午九時許,在靜岡縣田方郡戶田町北方三公里的海邊,發現一具溺屍,男性,年齡約二十五、六歲,外型似工人。死亡已五、六十小時。從其身上的工作服口袋發現國電上班用車票,判明死者為東京都新宿區四穀××地產公司職員田村拾吉。」

  知念睜大眼睛反復看了三遍,覺得眼前的鉛字模模糊糊的,幾乎看不清楚。

  田村死了——據這項報導,只是溺死,不知道是自殺或他殺。但從感覺上說,田村不會自殺,如果是意外死亡,一定是謀殺。報紙上沒有刊出哪一處警察單位在調查,可見已做為自殺處理。「工人的工作服」這一點令人費解,田村一向愛漂亮,難道說他到靜岡去做工人?不可能。

  不久前安川「自殺」,地點是清水巿的碼頭。他們兩人都是在海中溺死,而且都是在駿河灣。一個是在駿河灣西邊,一個在東邊。

  知念在腦中回想伊豆半島的形勢,戶田是從修善寺直線往西的沿海,與土肥海岸連接。當然長岡和戶田之間也有通路。

  知念在心中計算了一下,這張報紙是兩天前的,他在船原的時候沒有看當地報紙,所以今天才知道消息。如果從九日推算,減去死後至被發現之間的五、六十小時,很可能死亡的日期正是相田榮一郎在長岡溫泉的時候。換句話說,榮一郎和蝶丸到豐川五穀廟那夜,與田村舍吉的死有密切的關係。

  知念不由得呻吟起來。

  這事以前也想過,就是相田榮一郎在長岡讓柳橋的藝妓來交換,這樣做似乎另有目的。當然藝妓方面也有她們本身的原因,比方不能離開東京太久,以及榮一郎要公平地招待藝妓們遊覽,因而才在半途交換另外一批人。

  然而,其中可能有什麼陰謀。

  無論如何,田村的死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田村背棄了知念,與福榮銀行妥協,跟隨安川到靜岡去。他負責聯絡安川和啟子。

  不知不覺間四十分鐘過去了,文彌尚未回來,知念一面思索著田村的事,一面留意進來的客人。

  探病時間大約十分鐘或二十分鐘就夠了,所以文彌該回來了才對。難道說,她真的聽從知念的話,回頭去查看是否被人跟蹤?而且果然有行跡可疑的人,為了甩掉那人而費了些時間?

  知念正在焦慮不安的時候,櫃檯的電話鈴響。接電話的女孩子聽了一會兒,眼睛往知念那邊看,知念站起來。

  「這裡有沒有一位知念先生?」

  知念一把搶過了電話。

  「喂喂,是我。」

  「知念先生嗎?」文彌的聲音問。

  「對,怎樣?」

  既然打電話來,證明有人跟蹤她。

  「我已去過醫院了,相田先生的情況很好。」

  「哦,那太好了。」

  「走出醫院後,我照你的話四下留意了一下,覺得有點奇怪,所以轉入另外一條路,進入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你。」

  「哦……好,那我告訴你見面的地點。」

  「喂喂。」文彌不等知念說出地點就搶先說:「我在相田先生的病房遇見蝶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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