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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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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凱茨和彼德走出監獄,走進了陰雲籠罩的10月的寂寥中。他們前面,是帕克赫斯特鎮。 「那地方,」梅森一邊說一邊點著頭,「非常古老,甚至曾經是轉運罪犯的一個重要據點。」 「運到澳大利亞去的罪犯?」 「是的。」 「我的天。」凱茨吃了一驚。她感到四肢發冷,心情灰暗。 他們在鎮上找了一個車站,等著回科威斯的公共汽車。如果現在是下午,這兒肯定會有一長隊家庭主婦帶著孩子也在等車。和你我一樣的普通的,毫無防備的小孩子。凱茨突然想起了瓦萊麗,想像著自己去看他的情景。但卻發現自己精神難以集中。 車來了。他們上了車,凱茨付了車費,他們在底層坐下來。 「克雷沒撒謊,他並沒有編造。他和他的同黨們的確在拐孩子。被他們抓走的孩子,再也回不了家。我認為他們至少幹了4回,但有時克雷說話的樣子,讓我想可能不止這些。有一回他告訴我下一個孩子是第十個。你必須清楚,這些畜生,他們有一個完備的體系——他們計劃周密,從不貿然行事。有時候他說得很含糊,但我不時能聽到可經證實的情況。我們必須找出個辦法將這些線索串起來,埋葬這些王八蛋。他們是惡魔。一定不能放他們出去。」 凱茨陷在對蒙洛的話語的回憶中,梅森叫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梅森說:「事情很棘手。一次探視很容易,但是若要經常見蒙洛必須獲得安全部門的特許。如果這件事洩露出去,蒙洛就完了。 「但是我們面對的是一群惡魔,一定不能輕易就放他們過去。 「規定就是規定,不容易。 「他還是很有勇氣的。 「對,沒錯。」梅森說,他的嘴角撇了撇,「有勇氣強姦一名18歲的姑娘,毀掉她一輩子。 「一輩子?你讀過卷宗的,怎麼會這樣想?」 「我沒讀過,但是我認識抓他的一個警察,現在我又親眼見了這個強姦犯。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麼說你不相信他說的那姑娘事後變心的話了,彼德?」 梅森哈哈笑了:「噢,這種情況,倒是經常發生,不是嗎?」 凱茨平時是很憎惡強姦犯的,但她此刻說話的方式中透出的對蒙洛的傾向性,讓她自己都覺得陌生: 「有時候的確會有這種事,彼德。」接著她記起了上星期五彼德留給她的那個信封:「你留給我的那個信封裡我猜有45個。對不對?」 梅森問:「那是什麼意思?」 「那是指你和莫伊拉。你對那個小孩的出身不敢肯定。此前的某個晚上,你肯定跟她在一起……我們還討論了一會兒強姦的問題呢——」 「但是我並沒有——」 「蒙洛也正是這麼說的。」 「你把我跟一個關在監獄裡的臭狗屎相提並論?!」 「彼德,我沒有把你和任何人相提並論。我只想說蒙洛不怕冒險,拒不引用第43條法令的規定和普通犯人呆在一起,說明他堅信自己並非強姦犯,而且認定別的犯人會相信他。現在,他又為了別人的事主動跟我們合作,這是很不容易的,我們應該給予他應有的信任。」 梅森聽了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如果你沒打開那信封,你怎麼知道裡頭有多少個?」 「這是我的推測。不會超過50英鎊,而且你也還有良心。裡頭肯定還有一封信,讓我替你買件禮物送給她。錢數不是整的是你想讓我覺得那只是隨意之舉,一時的想法。」 「你的思想有問題,弗拉德。」 凱茨拿過自己的手袋,拉開拉鍊,取出彼德的信封,然後說:「我是警察。你想不想讓我打開?你想不想讓我猜猜你信上都說了些什麼?」她轉念一想,覺得此刻不是再接著開玩笑的合適時候,就正色道:「彼德,我們倆互相都很瞭解對方,沒有人認為你跟強姦有什麼聯繫。但是,你得把這東西收回。我不想為了拯救你的負罪感而在我和莫伊拉之間形成什麼小秘密。莫伊拉和比利現在很快樂,而且他們還有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兒,你就到此為止,忘了過去的事吧。」 她把信封放到梅森手裡,梅森收了起來。 「你不檢查一下?」凱茨調侃了一句。 「不。」 凱茨笑了笑,想把氣氛弄得輕鬆一點,「好了,這下你可發了一筆40多鎊的小財,午飯該你請了吧?」 75 午飯吃的是比薩餅。兩人邊吃邊討論蒙洛的事。沒準兒凱茨可以定期來探視?不行,交談會很不方便。私下互遞信息?太危險。電話?會被別人聽去。通過總督?會很容易被同獄犯們覺察。他們又想可能可以假借治病,如醫病定期弄蒙洛出來談話,也可以通過監獄小教堂安排會面。 梅森喝了一口啤酒,若有所思地說:「我懷疑檢察官不會接受這樣的案子。你想,現在幹任何事都得花錢,而我們最終能到手的證據將主要出自一個被判了重刑的犯人之口,而且警方已經將那個組織給抓了起來,他們還會興師動眾地去再次調查嗎?」 凱茨更正地說:「不是整個組織,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給抓了起來。而且這些人再過一兩年都將再次被放回社會。如果他們還有自己的組織。他們肯定還會幹壞事。」 警長笑了,有點苦澀:「似乎是這樣。」 凱茨駕車緩緩地沿27號公路往回走,車內的音響關掉了,一片靜寂。她心裡沒有別的,只想回家,只想被人抱著,輕輕地撫慰。這有些不像她,但是此時此刻她就是如此。她試圖想像瓦萊麗的樣子,但是眼前卻不斷閃過她的那只大肚子玩具豬。 車到切切斯特近郊,她在一個西餐館旁的停車場停下來,取出手機給曼徹斯特的浦佐警長打了一個電話。他不在,請假一天。她告訴對方她有急事需要與浦位聯繫。問他們能否將她的號碼轉給他。 回到約翰街警局,她在兒童保護部露了一下臉就直奔探長麥金尼斯的辦公室。探長看起來興緒很好,沒有喝酒,也沒有吃薄荷糖。他坐得離最底下放這兩樣寶貝的抽屜很遠。 「來向您彙報一下監獄之行的情況,先生。您是不是已經得到彙報了?其次還有兩件關於荷比街案子的情況也想給您講一下。」 「說吧,親愛的。」 她告訴他蒙洛所講的情況,進一步聯繫面臨的困難和梅森對再次起訴所抱的疑問。 「這件事將由梅森警官主要負責處理吧?」 「是的,先生。」 「那好,如果我有了辦法,我會跟他講。」 凱茨剛想張嘴反對,麥金尼斯抬手制止了她。 「就這樣吧,親愛的,你無能為力。梅森是個相當不錯的警官,讓他去辦吧。還有什麼事?」 凱茨心裡充滿了一些不大確信的念頭與想法,以及一個不太可能,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推論。她說: 「先生,我在想荷比街的那幢房子。我們搜查了整個住宅,但是什麼有意思的玩意兒也沒有發現。我們甚至把地板都撬了出來,但是底下除了一點垃圾,什麼都沒有。 「那又怎麼樣?」 「我在想,先生,我是不是可以看看那些垃圾?」 「什麼?你要看那些垃圾,為什麼,弗拉德?你已經離開這樁案子了,你現在在兒童保護部工作。你親口告訴過我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現在你又跑回來想加班,不行!」 「我們沒把那垃圾扔掉吧,先生?我記得我們將它們都用袋子裝了起來保存下來了,對不對?」 「是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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