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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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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茨看了看表:「我想還來得及。 她又轉過身,幾乎是滿懷希望地又看了一眼牆上伯尼的畫像。 「有什麼事感到煩心,凱茨?」 凱茨回答時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是,是。但是我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聳了聳肩說:「唉!管他呢!我們去喝酒。 他們去了葡萄酒吧。安琪爾喝啤酒,他為凱茨要了她常喝的威士忌加薑汁。又要了幾包花生,扔在桌子中央。他的開場白是:「這兒的啤酒跟馬尿差不多。 「因此我才喝我的威士忌呀。」凱茨說著舉起了杯子。 「你有沒有聽說鮑勃的指甲被拔掉了一個?」安琪爾說,「他媽的木片紮得挺深,他一直得打青黴素。 「手放錯了地方就是這結果。」 安琪爾的眉頭皺了皺,身子挺直了。他停了足有好幾秒鐘才像回過神似地說:「噢,那好。」同時嘿嘿地笑了。 凱茨也笑了,說:「格裡菲斯瘋狂地愛上了23號住的那個女人。」 「就是那個有兩個男孩,一個3歲、一個4歲的女人?」 「對,沒錯。」 喝了兩口酒,凱茨又說:「吉爾說你特熱情,有幹勁、工作起來不要命。」 「沒那麼誇張。我只是不回家罷了。因為實際上家裡也沒什麼事可做。」 「我猜。」凱茨抿了一口酒說,「你離婚很長時間了,是不是傑克?」 「九個月。我九個月前失去了她。這也是我調到這邊工作的原因,我也對槍支與毒品、騎著山地車襲擊行人的小孩這類案子有些厭倦了。」 「這兒也有不少毒品案。」 「比不上曼徹斯特,凱茨。那是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不是我對付不了,而是我不想被它所改變。你以火為武器與火搏鬥,這會改變你自己。你每天全副武裝,開車各處巡視,你的生活態度就會變,有一天這一切好像變成了一場戰爭。這是不對的。」 「什麼是不對的?」 「想跟人對抗。你好像希望有些無賴會互相扭打生事,或者他們會給你的巡邏車上潑點什麼,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痛揍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法律無情。事情就像是黑幫大火拼,他們有自己的幫派,而我們警察也是一個幫派。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所以你出來了,到這兒來?」 「我不想去別的大城市,但也不想當個鄉巴佬,所以……」 「所以你就準備在這兒呆下去?」 「是。」 凱茨笑了:「安琪爾,你吃不吃意大利菜?」 「狗熊在樹林里拉不拉屎?」安琪爾很幽默。 「幹了。」凱茨說。 52 他們去阿曼多餐館吃飯。凱茨沒有給瓦萊麗打電話說這事兒,反正他工作得總是很晚。她想等會兒吃完意大利飯再走到瓦萊麗的公寓去,如果他決定他們應該出去,她會滿面笑容地陪他出去,看著他吃,自己再嚼點麵包片兒。這個想法讓她很快活。 9月的傍晚已有涼意。兩人都穿著夾克衫,這使得淡淡的涼意變得很愜意。晚風徐徐吹來,夕陽的餘暈給萬物抹上一層金色的光澤,整個世界洋溢著一種安祥、平和的氛圍,讓人感到生活依然充滿希望。 「這使我不禁想……」安琪爾說。 「什麼使你……」 「這樣的傍晚,一你可以聞到大海的氣息,到處都有美好的、可愛的事情和讓人感到幸福和快樂,但是醜惡的令人作嘔的也不少,就像下水道裡的大糞;人們被敲詐,被謀殺,婦女被強姦,小孩兒……」 「這不正是我們警察存在的理由嗎?」 「噢,對,但是我想起了別的事。有時候我想咱們就像迪斯尼樂園裡那些跟在大象遊行隊伍後面拾糞的人。沒有人制止大象拉屎,只是收拾。凱茨,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小孩兒被他們的父母殺死?我不是指那些在車禍中遇難的或那些被醉鬼殺死的等等可稱為事故的情況。我不是說那些被陌生人殺死的孩子,我只指被父母殺死的小孩兒。」 「你是說像瑪麗婭·科瓦萊麗那樣的案子?」 「對,像瑪麗婭、桑蒂·哈特和詹姆斯·呂布那樣的。」 「我猜1年大概有一到兩起,最多5起。」 「一星期一個。」 「你沒開玩笑吧?」 「當然不開玩笑,我是認真的!1990年全英國共有54起針對小孩兒的蓄意謀殺案,兇手是他們的父母?一星期就有一個!這些還都是證明了的案子,那些無法證實的,或者被嚴重的傷害但後來活了下來的例子更是無法計算。除了謀殺案件,父母殺害自己的孩子,一年54起。」 「我以前不知道。」 他們停下來準備穿過一條馬路。近處兩隻海鷗鳴叫著從一個屋頂上飛遠了。 安琪爾望著海鷗飛走,然後轉過頭來說:「我對此有點兒瞭解,但也不知道情況如此嚴重。人真是一種可惡的動物,凱茨。」 「我們都知道。」 「對,我們都知道。我們可以理解絕大多數的犯罪行為,入室盜竊,順手牽羊,上周的賭場搶劫案,許多謀殺、強姦,都能理解。但是有些事情我實在難以理解,也找不到解釋的理由。」 「比如像我們的被剁得亂七八糟的伯尼的案子?」 「不。」安琪爾說。 「不?」 「不,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或許罪有應得。」 「什麼?沒有人應該受那樣的折磨!他的身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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