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亞萊克斯·齊岡 > 魚狗 | 上頁 下頁 | |
六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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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他媽的,凱茨!當然是他的駁船。你什麼毛病?」 凱茨說:「沒什麼。」她拿不准什麼地方不對頭。就告訴他們說她要去查看一番。 所以如果朱莉亞跟那個美國人交談過而他就是哈希特,那前一天晚上他為什麼在另一條船上而且稱自己為弗雷德·凱米呢?如果他是弗雷德,是住在另一條船上,那他為什麼今天早上又出現在貝茲號上,並且扮演蒂姆呢? 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天夜裡很乾燥。「我找一個叫蒂姆·哈希特的人。」 「貝茲號上,倒數第二個門。」 那個美國人有可能是哈希特嗎?有人嘰哩哇啦地來敲門他就把她幹掉了?但是後來,那個長著一雙豬眼的小矮子,告訴凱茨說他才是哈希特。那個美國人應該能料到這一點。 「蒂姆·哈希特?」 「誰要找他?」 然後凱茨曾經回到下面看見湯姆·麥金尼斯坐在他的車裡。她只離開過1分鐘,也許是1分半,但也是夠讓什麼人從一條船上打電話到另一條船上。 他的確說過他是哈希特嗎?沒有。但他認識克萊爾·庫克·布倫。所以,如果在貝茲號上煎牛排的那個傢伙不是哈希特,那他就只可能是那個高個子美國人的同夥了。因為他在一分鐘內就編好了一個故事,做好了撒謊的準備。沒辦法,蒂姆·哈希特有5英尺7英寸高,且其貌不揚。那個美國人,可能他就叫弗雷德·凱米吧,卻說他自己是蒂姆·哈希特,為什麼呢?就因為他在蒂姆·哈希特的船上! 這就是凱茨現在為什麼想上去看看的原因,突如其來的直覺讓她為哈希特的安全擔憂,朱莉亞說過她上午8點時跟那個美國人聊過,凱茨並不是真的認為他會潛伏在什麼地方,但她並不確信她一定就找不到蒂姆·哈希特,她最近已經習慣了被絆倒在屍體上的經歷。 朱莉亞不太樂意,但她很堅決。「哈希特說他今天白天和夜裡都不在家,他說他很忙。忙著照顧他的小矮子!」 「他的什麼?」 「他說『小矮子』我猜他准是想顯示一下他變得多像英國紳士,這不管用。」 克萊爾·布倫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一件怪事,這件事不僅逼得她說謊,她丈夫說謊,而且還使得哈希特把這謊言繼續下去,然後在哈希特的船上就出現了一個陌生人,這個人居然被警署打去的例行公事的電話嚇了一跳。難道朱莉亞撞上了一樁入室搶劫案?那個美國人會不會是在找什麼東西?或許哈希特就在周圍但不願現身? 所以凱茨知道她必須去把船裡外搜一遍。就這麼定了,可是總得找個理由——鬼才知道什麼理由——但她總是聽見她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尖叫著說發生了一些怪事。但她發現了那扇沒上鎖的門。她知道她的判斷是對的。她慢下腳步,不僅是因為害怕,而且是感覺到要發生的事正像上漲的潮水一樣向她壓來。她進去了,結果什麼也沒看到,看到的只是一個再正常、整潔不過的房間,貝茲號的舵手室餐廳好像沒人用了。只有當地報紙上連載的馬麗·塞勒斯特,這正是凱茨得下到船腹艙裡去看看的原因。她還不得不告訴自己哈希特不在那兒。她敢肯定他不會在回家的路上,並沒有被一排濕淋淋的紅燈堵在路上,她走下樓梯。 78 舵手室的地板看起來像是橡木或袖木的,磨損得很厲害,人類長年活動的痕跡,諸如踩踏,打翻的茶水,擦拭和打蠟,已經像面具一樣把地板原來的樣子遮蓋得無影無蹤了。 她是否可以想想樓梯呢?通向底層甲板的樓梯,就在廚房過去一點,很陡,安著硬木的扶手。俯身下樓之前,她想找找燈的開關。要知道她還不太自信,至少是還有些膽小。外面,風呼嘯著從船身上掠過。 還有另外一個棕色的電燈開關,又寬又厚,像是安裝在古屋牆壁上的東西。她哢嗒一聲按下去,一盞黯淡的燈從樓梯的底坐上發出同樣昏暗的光。樓梯腳下好像是一個臥室,有一種淡淡的暖暖的潮氣。凱茨發現自己下樓時身子向後仰著,總怕頭會撞到上層的地板或傾斜的天花板,直覺告訴她它們就在前面,就在前面4英寸處。下到底部,她從感覺空蕩蕩的那間屋子走開,跟隨著另一種感覺,另一種氣味朝蒂姆·哈希特的臥室走去。 那兒還有一個開關,一對舊的連接器和另一盞昏暗的燈。屋子裡潮乎乎的,凱茨等了一會兒,但沒有什麼可怕的,奇怪的或突然的發現。哈希特的床是黃銅製成的,很陳舊,被子沒完全壘好,毯子很隨便地蓋在被上,枕頭上還有躺過後留下的皺褶,床邊的柳條小桌上有幾本羅希·李的平裝書,有一盞讀書用的檯燈。旁邊地板上放著一部電話機。 她眯著眼睛往櫥櫃和黑木門後的凹室裡看了看,都是空蕩蕩的,只有幾件襯衣,幾條褲子和幾雙鞋……架子上什麼也沒有,沒有內衣,沒有襪子,只有一個球拍和一盒帶紅點的球。哈希特已經走了? 她走出來,經過小小的浴室來到第二間臥室。這裡比第一間稍冷一些,也有點潮,有一張空床,毯子卷成筒形——這是間客房,門後是洗衣機,裝滿了衣物,洗衣粉和柔軟劑放在上面,還有空氣清新劑,一架小的藍色卷紙器,一盆剛插好的蠟燈和一個便宜的塑料電筒。她又回到上層。 第三次進到舵手室還是覺得很溫暖。從爐子裡撲出夾有粉塵的熱氣,空氣裡有一種木材和香料的味道。這次她覺得屋裡很空。放在屋子一頭的書架已經被挪空了,上面有一條灰塵落成的線,很明顯是一排書背造成的,凱茨向上掃視著,頭頂上架子上的書仍能讓人覺出哈希特對詩歌的偏愛。她仔細看了看。他的品味似乎不太具體,從威廉·布萊克到斯畢克·密利根他好像都喜歡,那些書一本換著一本,足有10英尺長,中間沒有空隙可以將餐桌上的那本書插回去。凱茨把書拿起來,在翻開那一頁上折了一角。她把書塞進夾克裡就離開了。 其實沒有必要去搜那個美國人的船。但凱茨決定按規矩辦。她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做了一次深呼吸,就又沖進夜色中去了。拽船路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條溪流。她快步走去,當她到達那條船時,她確信裡面沒有燈,但反正她也已經到了甲板上,就試著去開門。正如她所料,門鎖得很嚴。 當她回到薩伯車那兒時,彼得·梅森正在抽雪茄。車內很乾爽,很暖和,有煙草的味道。凱茨怎麼也不理解為什麼自己厭惡香煙卻對雪茄這種更昂貴的燃燒草葉的方式毫不介意,她正想說點什麼,梅森就張嘴報復了。 「你他媽的敢說話,弗拉德。」 凱茨沒去讚揚他的雪茄,而是說「看來哈希特跑了。他的衣櫃都空了。」 另外兩個警察都不見了,毫無疑問是去什麼地方避雨了。凱茨的雙腳周圍開始冒出白色的氣體——她可以很精確地猜出它們的感覺。彼得·梅森身上幹幹的,但情緒很糟。他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朱莉亞·瓊斯以為你迷路了,她覺得你是小題大作。」 「她可能說對了。」凱茨說,「關於詩歌你瞭解多少?」 「關於什麼?」 「詩歌,你知道……」 「你想要哪個數?」 凱茨咕噥了一聲。 「零。」 凱茨似乎聞到了水燒熱時的味道,「現在,為什麼我已經猜到那一點了?」她說。 警佐突然想起來「站在燃燒的甲板上的那個男孩?」 「那不算數。」凱茨說 「我們在維娜斯號上?」 「還是一樣!」 「那零就基本上是正確的了。」他一邊開車一邊說。從停車場倒出來,他們來到小島的公路上。 「現在幾點了?」凱茨說 「7點過5分。」 「差不多。」凱茨說,「有人要去找我。」 「8點?」梅森說 凱茨做了個鬼臉,「5分鐘以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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