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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我必須這麼做,克萊爾。」

  「為什麼?」

  「你知道原因的。」

  克萊爾把純淨水倒入壺中,從櫥子裡取出四個杯子,並打開糖罐放在一邊,她機械地做著這一切:「你想知道些什麼?」

  「真相。」凱茨回答說。

  克萊爾告訴凱茨,他叫蒂姆·哈希特,是個不錯的人,教師,比她大一些,不,還沒結婚而且暫時也沒有這樣的打算。是的,他也是個長跑運動員,不,他不在沃辛。他不是為了尋開心,他愛克萊爾。

  「決不能讓丹尼爾知道。」克萊爾懇求道,「他不該知道。」

  當杯子裝滿時,凱茨問:「我不明白,既然你和丹尼爾呆在這樣一所房子裡,你為什麼不離開他呢?」

  「不,我不能,還不行。丹尼爾需要我。」

  克萊爾拿著一套碟具轉過身來,臉上掛著一絲微笑。「撒謊。」凱茨反駁道。這是一所冷冰冰、缺乏愛的房子,如果克萊爾堅持呆在這裡,絕不會因為她愛丹尼爾·庫克,「你說的全是假話。」

  克萊爾對凱茨的挑釁無動於衷,走了過去,取了一個盤子做為託盤,溫柔地問道:「我們回客廳,好嗎?」凱茨不得不讓開,免得撞上她,可當克萊爾擦身而過時,她說:「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她們回到客廳時,丹·庫克與麥金尼斯,還在尷尬地聊些閒話,男人式的,中性的,卻不很友善。庫克慌忙起身,清理出一張茶几放茶盤。克萊爾向麥金尼斯粲然一笑:「你的茶裡——」

  「什麼也不用加。」麥金尼斯答道,「我是麥金尼斯探長。」

  克萊爾放下茶盤,手隨便在身上擦了擦,伸給了麥金尼斯:「我剛剛還和弗拉德警探說,你們對我的關心使我很感動,你們的工作太出色了。」

  「庫克夫人,這是我們的職責。」

  「是庫克·布倫。」

  「我們的職責,庫克·布倫夫人。」

  「我能做什麼……」克萊爾說道,她瞅了一眼她的丈夫,像只狸貓似的悄然一笑,走過去,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探長,現在說說看,你們究竟想瞭解些什麼?」在克萊爾坐下的時候,麥金尼斯開始問道:「庫克·布倫夫人,你星期四下午六點至六點半之間離開了家,在星期日返回的時候,精神狀態很不穩定而且衣冠不整,是這樣嗎?」

  「是的,探長。」

  「我要求你明確講出星期四6點至星期日早晨你的去向。你願意解釋清楚嗎?是否需要你的丈夫回避?是在這裡進行陳述呢,還是去約翰街警察局?」

  「我對丈夫沒有隱瞞過任何事,探長,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呢,我也不打算去警察局。」

  「那麼,你想在這兒向我們做出解釋?」

  克萊爾拿起了茶杯:「警官,你是怎麼看這件事的呢?」

  如果麥金尼斯改變策略,還有一絲希望。他沒有坐直身子或瞪起眼睛,相反,他向前傾了傾身子,低聲柔緩地說著。他的聲音就像羅比·彭斯將少女比做玫瑰時一樣悅耳,可在凱茨看來他就像要把一隻小狗扔進水裡一樣殘酷。「庫克·布倫夫人。」他緩緩地開了口。

  即使他們不能控告克萊爾妨礙警務,也可以對丹尼爾·布倫這樣做。即便指控不成立,布倫夫婦的私生活也會在法庭上公佈於眾,當然了,所有的家庭都不想自己的隱私被公開,在這兒說清事情,就可以避免布倫夫婦出醜,想到這兒,麥金尼斯覺得勝券在握,眼中含著笑意,柔聲道:「庫克·布倫夫人,別讓這件事弄得盡人皆知。」

  克萊爾微晃了一下,她看了看丈夫,又看著麥金尼斯吸了一口氣說:「我想這整樁麻煩事都不過是個誤會。」

  45

  在接受基本訓練時,教官們教會了見習警探凱瑟琳·G·弗拉德不少東西,比如說,勇敢與愚蠢的區別;獨斷與侵害的界限;或一次隱約不定的宴請是「理性力量」的禁區。

  教官們還曾讀過一兩本戴斯蒙德·莫瑞斯或其他一些有關身體語言的心理學教程,並擇其要點簡單地傳授給與凱茨同期受訓的36個非常精明非常敏銳的年輕的新手,如果在他們詢問疑犯時,疑犯快速地擦一下鼻子,就說明他內心恐慌;而且警探應避免直視對方或用手捂住嘴。教官們曾經強調過,注意傾聽,並觀察他的舉止,因為身體不會撒謊。不過,凱茨曾經想過,這一套對那些精神變態者、行為變態者、演員、騙子、魔術師或其他讀過有關身體語言書的傢伙們可能不適用。

  不過,雖然庫克夫婦並沒有讀過這樣的書,也沒玩過類似的騙術,當他們其中一人說話時,說的似乎是真話,可凱茨卻從另一個人的舉止中看出前一個人在撒謊。

  「那天下午,我們吵得比平時更厲害,我想我失去了控制。我朝克萊爾破口大駡,她說不管我願不願意她都外出跑步,我說不管她願不願意,我也要出去。」

  「那你瞧,我沒打電話回家,因為我知道丹尼爾不在……」

  「我去了本地的俱樂部,有點兒喝多了,雖還沒喝醉但已不能開車回家,只好走著回來。當我到家時,克萊爾不在。於是我越來越擔心,最後給警察局打了電話。」

  「我朝著南威克慢跑,我有時這麼做。於是我就沿著這條特殊路線跑著,我心神不寧和煩躁的時候,跑步能幫我理清思路。不知不覺之中,我跑了大約8英里。通常我只是在肖哈姆快跑三英里。」

  丹·庫克插了進來,對麥金尼斯說:「克萊爾喜歡在週四進行輕快的短距離跑,然後與其他的跑步者在活動中心喝點薑汁啤酒。」他朝克萊爾笑了笑。

  「我想可能是由於吵架,我不太清楚,當我在島上跑步的時候,正像他們說的,我轉了個彎。感覺糟透了,不得不停了下來。我去了一家船屋。」

  「那是我的一個朋友……」丹尼爾又插嘴道。

  「丹尼為魚狗隊踢球,他的一個隊友在肖哈姆的阿道有所船屋。我感覺自己實在支持不住了,就去了那兒。他給我一杯茶並讓我躺下來,直到我感覺好些了。」

  「蒂姆·哈希特。」丹尼爾說,「中場核心球員。」克萊爾繼續說道:「我一定是睡著了,我醒來時已經11點了,蒂姆喝了點兒酒,我感覺好些了,於是也喝了些酒。我對丹尼爾非常生氣,結果就喝多了,不得不暫住在蒂姆那兒,他還有一張空床。」

  麥金尼斯說:「星期四的晚上就這麼過了。」

  克萊爾接著說:「週五的早上我起得很晚,頭疼得厲害,好像要裂開一樣。蒂姆不在。我在等他回來的時候,又喝了幾杯杜松子酒。蒂姆回來後,跟我說,他已經給丹尼爾打過電話,並把事情談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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