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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凱茨將全身打滿了肥皂沫,起伏的泡沫溫柔地裹住她的全身。她突然想到瓦萊麗就要回來了,她閉上眼睛,聽任水流打在自己的身體上。哦,計時跑磨破了她,調整並重新恢復了狀態,增強了體能。現在她覺得棒極了。滾燙的水流沖刷著她的肩膀,舒緩了每根神經末梢。如果她是個男人,現在一定會勃起。想到這兒,凱茨覺得有些臉紅,裹著浴巾離開了淋浴間。20分鐘後,她已經打算驅車前往蓋特威克,她很想知道瓦萊麗見到她這輛MX5型賽車時會說些什麼。

  雨停了,一束深橙色的陽光穿透雲層照著地面,凱茨很想把「馬自達」的頂棚放下,但想想覺得自己不一定走運,沒準兒會傷風,就放棄了這個主意。她把車開出了停車場,搜尋著自己熟悉的面孔,每發現一個熟人,她就會輕輕按響喇叭,因為沒人會想到凱茨就坐在一輛品味不俗的綠色小賽車中,只有幾個人揮手向她問候,偶爾有人喊一聲,大部分人都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凱茨對這些反應都欣然接受。她想站在屋頂上大喊,他們會談些什麼呢——自己得到了卻向別人炫耀?哼,凱茨想,如果你得到了,就得讓他們承認。

  這時她看見了詹妮斯·帕斯菲爾德,來自托頓的一名老手,今天排名第三,而且在前不久的一次環城賽中排名也在凱茨之前,當時凱茨狀況不佳。詹妮斯是名很踏實的運動員,訓練很刻苦,人很瘦。當凱茨沖她按響喇叭時她茫然地揮了揮手,似乎在想,這傢伙到底是誰呢?

  看到詹妮斯,凱茨想起了克萊爾·庫克·布倫。這時她瞧見了幾名沃辛隊的女隊員,心中一喜。她把車開向左邊,讓後面的車輛超了過去,然後向那幾個女隊員打招呼。其中兩個人認出了她,向她走了過來。

  「凱茨·弗拉德。」

  「你今天怎麼了。」一個人問道,「你還跑步嗎?」

  「是的。」凱茨簡單地回答著。她不想談跑步的事。「你們當中誰認識克萊爾·庫克·布倫?我想找到她或者和她一起參加1991年倫敦馬拉松比賽的同伴。」

  「1991年?」

  「現在別問了。」凱茨說,「其中一個叫弗朗絲·托馬斯,她像是金色頭髮,另一個個子矮,是褐色頭髮。我記得她叫簡妮或是珍恩。但不清楚她姓什麼。」

  「那是簡·羅伯茨。」其中一個人答道,「在賽跑方面她與克萊爾很合拍,雖然素質不及克萊爾,但她能挺下來。我們的教練卻不希望她這樣,教練覺得她訓練過度。」

  「你有她的地址嗎?」凱茨滿懷期待地問。

  「比這好得多,她今天來了,去到俱樂部的巴士上找找,她不會落後很多的。」

  簡果然在小麵包車上,她根本沒去淋浴,而是正在費力地換下濕淋淋的運動裝,既沒向司機也沒向坐在後座的幾個女隊員的丈夫炫耀她的成績。凱茨問了聲好,沒去理會換下來的運動衫,徑直問她是否叫簡·羅伯茨,克萊爾·庫克·布倫的朋友?

  「我就是,你是誰?」

  「我叫弗拉德。」

  「凱茨·弗拉德?」

  「是的。」

  「你今天參賽了嗎?」

  凱茨分開了話題,在簡換上新運動裝時,凱茨說想和她聊聊。這一下子分散了簡的注意力,弄錯了換衣服的程序,結果不留神露出了乳房,後座的三個男人噓聲一片。另一個女隊員喊道:「嗨,停一停好不好,這裡還有幾個好小夥呢!」

  簡很快地瞥了她們一眼:「難道你覺得他們沒見識過這個嗎?」隨後又轉問凱茨,「你想談什麼?」

  凱茨迅速地答道:「噢,我下午3點得到蓋特威克,時間不太夠了。我可以晚些給你打電話嗎?這事很重要,不然我不會……」

  27

  也許有近路,但凱茨決定還是經由布賴頓去機場。她非常瞭解穿過奇切斯特和河倫戴爾的M27和A27號公路,不太可能在穿越城郊時抄錯了近路,倒黴地變為荒野的鬼魂。

  高速公路擠滿了趕著要與親友共進週末早餐的人(或是由於親友來訪而外出的人)。A27號對百萬富翁和難民一視同仁。凱茨讓她的MX5在高速公路上穩在80邁,在雙車道公路上保持在75邁,緩緩駛過了阿倫戴爾。

  當她顛簸地駛過混凝土橋時,視野中的城堡使她記起剛蓋好橋時曾打算把它移走。林塞爾警佐的哥哥是有名的橋樑工程師,他的名字後面的頭銜要比他名宇中的字母還多。喬治曾告訴過凱茨,他哥哥不知道有關橋樑的那些事——包括為什麼有時橋樑會坍塌——根本無須知道。可又是他跟凱茨談起阿倫戴爾橋的無聊的事的。喬治的消息貧乏無味,雖然他不想這樣,但的確催眠般地乏味。凱茨想,幸好他哥哥不是婦科醫生。

  凱茨一直沿著穿過沃辛的高速公路開著車,在她繞過威克時離丹·庫克的房子不足100碼。從環布賴頓公路拐上A23號公路後,凱茨駛向克勞雷,引擎震顫著又恢復到75邁的時速。

  2點剛過凱茨就到了北側候機廳,假設瓦萊麗沒有錯過飛機的話,他應當在2點55分到達南側候機廳。瓦萊麗幾乎像飛機遵守時刻表一樣遵守時間,所以「假設」是多餘的。凱茨停好了車,去絨毛玩具店逛了逛。在米老鼠和12種大小不同的泰迪熊的旁邊擺放著一排漂亮的粉色小豬。凱茨並沒打算買上一隻,但她可以撫弄一下它們。

  半小時之後,她在南側候機廳和阿爾伯特一起喝咖啡。阿爾伯特是一隻時髦的小豬。阿爾伯特是和凱茨僅約會過一次的法國男孩的名字,也是對莫伊拉肚裡的小胚芽的稱謂。這阿爾伯特戴著深色墨鏡,穿著最時髦的背心,不像以前的阿爾伯特,他一定不會咕嘟咕嘟地喝湯。凱茨又叫了杯咖啡。

  擴音器沒有播放飛機延遲的消息,所以凱茨想該走了。這時她才意識到這幾根本沒有擴音器通告。她看了眼顯示屏「沒有公告」,當她得知瓦萊麗至少要晚到75分鐘時,狠狠地詛咒了一句。

  面對著小阿爾伯特,凱茨在這樣的時候通常衝口而出三字經被咽了下去。於是她去打了幾個電話,給探長、莫伊拉或簡·羅伯茨。她先撥通了莫伊拉的號碼,凱茨決定來次小把戲。響到第二聲時,莫伊拉接起了電話。

  「是媽——媽嗎?」

  「滾你的,弗拉德。」

  「猜猜我在幹嘛?」凱茨問道。

  「呃,蓋特威克,喝咖啡,飛機晚點了,你買了只寵物豬。」

  「哦,天哪!莫,你在跟蹤我?」

  「政保處。你見到那個穿橙色襯衫的小子了嗎?」

  「沒有。」

  「很好,那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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