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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僅僅4天,也許3天就夠了。」艾娜說,「來,我做給你看,別動。」然後,艾娜開始用她那具有魔力的雙手為凱茨治療,凱茨非常喜歡這樣。艾娜確實給她解釋了哪些肌肉處於痙攣狀態,哪些神經受到壓迫,她的脊椎可能在哪兒挫傷,可是凱茨對這些卻毫不在乎,她只知道隨著艾娜的按摩治療,她背部那些縱橫交錯的肌肉開始舒展開來。那種新的疼痛——艾娜的手指出奇地有力——給人帶來一種痛快的舒服感。

  「上帝,艾娜,不管你到底在幹什麼,別停,千萬別停。噯,對了!啊呀,太好了,那兒,對,就是那兒疼!」

  「只是這兒嗎?」艾娜又用力壓了一下。

  「對對對!我想我一定已經死過一回了,升了天堂。」

  「你受過重傷?」

  「不,沒什麼。」

  「以前,是不是什麼糟糕的事?也許你跌倒過。」

  我跌倒過!

  「是的。」

  「還有,你的背部受過傷?」

  「沒錯,是的。」

  「好了!」艾娜輕輕地拍打著凱茨,「現在穿上衣服,我來告訴你該作些什麼,多長時間來我這兒一趟,你要做些鍛煉,多做伸展運動,還有充足的休息。」

  「我是不是不能做愛,也不能跳搖滾了?」

  「不能跳舞,做愛時也只能躺著不動。」

  凱茨坐起來,艾娜繃著臉。

  「艾娜?」

  她突然露出誘人的笑容,「我開個玩笑,凱茨。」然後下嘴唇稍稍一撇,嚴肅起來,「你的背部有問題,事實上你確實不該再跑步了,直到我們把你治療好為止。你不能跳搖滾了。」

  「不能跳了?」

  「他們在這裡也教搖滾,很有意思。」

  那天晚上,凱茨約艾娜在綠吧喝酒。凱茨在這裡早已聲名遠揚,所以一幫綠之隊成員和理療師一起來到酒吧,想會會這位「挽救了布賴頓的姑娘」。每個人都是白膚金髮,藍藍的眼睛,個個精幹而健康。姑娘們都很漂亮,而小夥子們則更瀟灑,像施瓦辛格,他們都是那種盡情享受生活的人。

  8

  又是充實的一天,凱茨7點50醒來,一個人躺在床上,似乎還沉浸在昨晚那熱烈的氣氛中。想想那聚會,也許只是一次巧合。早晨訓練時,黛比·瓊斯幾乎沒認出她來。凱茨只是輕輕一跳,她就在一旁不無挖苦說什麼前國際水平。

  「這是醫生的命令!」凱茨揮動著胳膊說道。

  那天早晨,凱茨上了一節伸展課。做了背部訓練,還慢慢遊了相當長一段距離。從游泳池裡出來,她告訴自己,明天一定要吃塊三明治,水中50米真是太漫長了。她和理療師預約在4點鐘,可她已經等不及了。

  凱茨每天下午都要支付一筆錢來折磨自己1小時左右——相當大的一個數目。可即使這錢是從皇家保險公司的布賴頓分公司轉過來的,她也不在乎。

  「拇指姑娘」艾娜·賈森是個優秀的理療師,就算付20倍的價錢也值得。凱茨假期的第二天、第三天以及悶熱的第四天都去她那兒。經過艾娜的綜合治療,她那年久失修的的機器不僅僅得到了修理,而且變得協調、靈活。凱茨現在已經活動自如了。

  那天晚上,她們在桑塔村的一個飯店裡,面對面坐著吃飯。艾娜說實際上凱茨不是必須每天來,但如果她願意的話,可以隔一天來一次,這樣她們就可以密切關懷她的病情,並保證最後治好她的傷。

  「是關注。」凱茨說。

  「你說什麼?」

  「我們一般說『隨時留意』或『密切關注』。」凱茨糾正艾娜。

  艾娜輕聲說,「密切關注你的病情……」

  「對。」

  她笑了,「謝謝你,凱茨。」

  「別開玩笑了!」凱茨說,「該說謝謝的是我,我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我想你是不是有天晚上和那些小夥子們把我灌醉,然後把別人的背移到我身上。」

  「我真高興你覺得好多了。」

  「當然好多了!下次10公里賽什麼時候舉行,我一定參加。」

  「你得答應我,凱茨,慢慢來,別太心急。」

  凱茨聳了聳肩,「好的,我一定聽話。」然後她情緒高漲,「嗨!艾,也許我能一天來一次。要是我背上的傷能治好,那屁股、小腿都沒問題了。你可以給我做運動按摩來幫助我放鬆肌肉,恢復健康。」

  「你願意每天花這筆錢?」

  「你知道,艾,人只要一有錢,有名氣,就會衝動,什麼都想……」

  「這沒問題,凱茨。」

  「我們說定了。」

  「我很願意幫你,我還要抽一個下午去看你跑步,看你是否做什麼對你背部有傷害的事。」

  「我能付你錢嗎?」

  「別傻了。」

  「可是理療和按摩得付錢吧!」

  「那些當然得付錢了。」

  艾娜咧嘴笑了。凱茨把手交叉著放在魚盤子上。

  「喔,艾娜,」她說,「你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這頓飯就由你來請客了。還有,今晚回去後,咱們不是要10點鐘和一些綠之隊成員在『運動後』咖啡館見面嗎?到時候,你再請我喝一杯。」

  「嗨,慢著點,朋友!」

  艾娜又笑了,「凱茨,開個玩笑,別緊張!」

  到第二個星期,凱茨已經可以每天做些徑賽運動了。早晨以29秒的速度練練200米跑,下午跑上三四趟400米,成績基本上是一分多。有許多人在做徑賽練習,多數是英國人。每隔一天,法國4×100接力隊那4個身材魁梧、性感的傢伙就會在一起,練習彎道跑和交接棒。他們穿的是紅、白、藍相間的萊克拉運動服。雖然那些德國人總是散佈謠言說要下雨,但依舊每天是陽光明媚,涼風習習,氣溫總是保持在七十多度。每天下午,不管是否有必要,凱茨總是要去做背部理療和按摩。畢竟她也算是死過一回,也上過天堂。

  漸漸地,凱茨也認識了其他做理療的常客,來自伯明翰的一位敦實的計算機程序設計師,他膝部受傷,艾娜幫他做「手部」訓練。詹金尼斯,一個有厭食症的泰思賽德姑娘。矮胖的比利時自行車運動員,橄欖色的皮膚,戴著圓圓的眼鏡,對於他的「女神」艾娜總是顯示出近乎癡迷的熱情。另外還有一位笨手笨腳的木偶一樣的德國人肯尼斯。他由於背躍式跳高訓練過度而背部受傷。凱茨預約時間是4點,比利時人4點30,肯尼斯5點。凱茨發現那個比利時人有點古怪,艾娜也有同感。艾娜是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書迷,所以她把那比利時人叫做黑丘爾,那是書中另一個滑稽的比利時人的名字。

  對於那些比較一本正經的跑步運動員,凱茨知道的也不少。倫·瓊斯不僅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短跑運動員,而且還曾擔任過托頓10公里賽的賽跑指導。至於其他參加過托頓賽的人她都是通過比賽和偶爾舉行的賽後狂歡舞會認出來的。有一個叫凱文·金的是從沃辛來的,他半英里賽跑的成績還不到2分鐘。另一個叫馬修·布萊克,人們都叫他馬修,據說是個專討女人歡心的人。他徹底地打破了10公里31分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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