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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在別人的場地上遊戲 | 上頁 下頁
五七


  「您難道不知道,著名幽默大師今天到這裡演出。電影廳擠得水泄不通,甚至從市里還來了不少人。難得有機會聽到魯達科夫的演出。」

  酒吧間裡沒有什麼人,因此也沒放音樂。娜斯佳吃了甜食更覺渾身懶懶的。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什麼東西分散她的注意力,於是她便陷入沉思,幾乎忘記了時間。

  6點鐘以後,酒吧間裡人漸漸多起來。表演結束了。娜斯佳想到,這裡馬上就會喧鬧起來,而且會放音樂,很難繼續思考問題。應當回房間去,試著翻譯幾頁書。她已經把自己的馬克布因擱在一邊了。

  恰在這時按摩師烏茲捷奇金手裡拿著啤酒和兩個杯子從酒吧台向她這邊走來。他身後跟著一個邁著碎步的女孩。她的裙子窄得使她的腳步幾乎按釐米移動,按摩師的目光和娜斯佳的相遇,他便停住腳步問道:

  「今天您又沒來按摩,背還痛嗎?」

  「與平時差不多。」她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回答。

  「如果您不想來,可以提前通知我,我好安排其他人。我白白浪費了40分鐘。」

  「我會來的,對不起,我睡過了。」娜斯佳道歉說。

  上樓的時候她想像著在烏茲捷奇金那兒按摩的情景……好一個殺人犯……外表是那麼和善的胖子,綽號讓人感到親切,什麼「柯季克」……她會不會偶然出錯呢?最近一段時間這是常有的事。看來,分析器有些失靈。介入這件事真有些多餘。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傑尼索夫對她的評價過高了。

  房間裡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厚厚的信封(薩赫諾維奇有所有房間的鑰匙,他提醒過她)。娜斯佳拆開後,取出市內租賃和佔用住房情況的名單。是她請斯塔爾科夫找這份材料的,為的是決定從哪裡開始查找拍攝這種令人厭惡的錄像片的地點。名單很長,但只是有些地點引起娜斯佳的懷疑。大多數的登記表上都列有注釋,表明房子是被企業協會所屬的公司或組織佔用著,就是說在傑尼索夫的監控之下。沒有任何標記的房子只有100所左右,其中僅80所或位於居民住宅區,或與商店和公共場所的入口處近在咫尺。它們未必能用來拍攝影片,因為不僅要往那裡運送演員,還要從那裡運走屍體。

  即使在夜間工作也一樣。不,不一樣,她自己更正說。犧牲者不會像自然死亡那樣默默地死去,他們一定會叫喊。住宅可以不管了。只剩37所必須要檢查的房子。

  斯塔爾科夫像往常一樣按時打來電話,娜斯佳口述了名單中需要檢查的房號。隨後她想坐下來譯點東西,但總進行得不順暢。每三到四段她都能遇到一些詞句,使她的思想轉移到馬卡洛夫和他的團夥身上。她甚至忘記把手從鍵盤上移開,呆呆地坐在那裡。直到半夜,用三四個小時她才翻譯完三頁。於是她惱怒地蓋上打字機,說了句古老的諺語「一心不可二用」。

  她躺在被子裡想到,要是躺在按摩床上,毫無保護措施,面對烏茲捷奇金這個殺人兇手,那將是什麼情景。隨後她又自我修正地想到:不!柯季克、達米爾這些人,他們自己不會殺任何人。殺人的一定是那些訂戶。這個團夥只是組織和提供條件,而後消滅痕跡和隱藏屍體。他們都是組織者、同謀,比如是老闆的代理人,也許那個人是教唆犯。但他們之中沒有直接執行者。而馬卡洛夫,如果他確實存在的話,也沒法歸罪於他。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思想領導,但還要進一步證明……

  如果說娜斯佳整天都在思考中度過的,可以說陷入寡居少動的生活方式,那麼阿納托裡·弗拉吉米羅維奇·斯塔爾科夫卻相反,整天轉來轉去,下命令、打電話、提要求、聽情況彙報,工作的時候順便吃上幾片麵包和冷肉就算萬幸了。在搜集和核實卡敏斯卡婭所需要的情報時,他想,如果把這個恬靜的小姐放到偵查機關領導的位置上,她的下屬至少應該配備40人。

  午夜時分在他的辦公桌上放著檢查所列的37所房子中的22所的情況,近一個月來租住療養院獨宅的人員情況,一天來伊斯馬依洛夫和烏茲捷奇金的活動情況。還沒抓住任何把柄,沒找到任何一個微小的跡象。當然,還要檢查15所住宅,租住獨宅的人也還沒弄清楚。也許,明天會走運吧!

  伊斯馬依洛夫整天呆在自己的豪華套間裡,誰也沒到他那兒去。烏茲捷奇金16點之前都在上班(有他給按摩的病人的名單),從16點到18點參加著名幽默大師的音樂會,音樂會之後直到20點35分在療養院的酒吧間和一個姑娘在一起(有旁證材料),而後和姑娘一起回房間。姑娘在23點左右離開烏茲捷奇金的房間,他自己哪也沒去。他在音樂會上和酒吧間接觸的人不多,沒記錄下來。

  阿納托裡·弗拉吉米羅維奇·斯塔爾科夫和許多我們所熟悉的人不同,他是很少動感情的人。難得遇到他生一次氣,也從來沒見過他抱怨別人。他從不憤憤不平,也從不嫉妒他人。但他深刻理解什麼是誓言、責任和義務。

  從跟著傑尼索夫工作的那一天起,他便永遠選定了自己的道路,再也沒花時間去審視。只要是艾德·布爾古茨基說要做,那就意味著他,斯塔爾科夫應當做,同時無權考慮他是否喜歡這件事。他認為,應當早就想好了,應當在他還是個克格勃的青年軍官時就選擇定了。他的選擇也並非輕而易舉,在決定接受傑尼索夫的建議前,他考慮了不止一個月。一旦他做出決定,便認為自己再無權左顧右盼,無權去評價他人的想法和行為。斯塔爾科夫如同鴕鳥把頭埋進沙子中一樣,把整個生活都局限於完成傑尼索夫交付的使命之中,幾乎處在與世隔絕的狀態。因此,當他的一個最親密的搭檔今天說:「竟然落到這地步了!讓一個小姐對我們發號施令!」

  這位刑偵隊長甚至一時還不明白這個人指的是什麼。並不存在誰對誰發號施令嘛!只不過是發現了一個面對複雜的情況知道該怎樣做和做什麼的人才。在很多情況下指揮者往往是他自己,偶爾也有其他人。至於說卡敏斯卡婭是個「小妞」,這完全是蠢話。她是一位非常嚴肅認真、善於洞察一切和有魅力的年輕女性。在她來到這裡之後,薩赫諾維奇立即交給他一張照片,那上面的她看起來的確不自然,很難看,但阿納托裡·弗拉吉米羅維奇從來不怎麼相信照片。實際上她幾乎稱得上是美麗的姑娘。而且與她合作共事,他並不感到什麼屈辱,相反是他首先建議使用她進行工作,因為這對事情有利。

  斯塔爾科夫對她早上說到尚未完成允諾感到高興。他高度重視人與人之間的義務感。在他的心靈深處隱約有一種對阿娜斯塔霞·卡敏斯卡婭的感激之情,感激她當面果斷地趕走了列夫·列普金。是的,傑尼索夫的刑偵隊長可不是那麼冷酷無情的。那種人,他也同樣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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