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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在別人的場地上遊戲 | 上頁 下頁
二四


  「算了,阿娜斯塔霞。如果我已為你準備了馬提尼酒,你想難道我會忘記準備煙嗎?」

  達米爾做了一個表演動作,從酒櫃裡取出一瓶酒、兩隻杯子和一包上等的薄荷型香煙。

  「瞧,還真記住了,」娜斯佳笑著說,「如果忽略了小事情,才能讓人相信你真的墜入情網。」

  「娜斯佳呀,」達米爾親切地拉住她的手說,「我還要用什麼證明我的忠誠呢?我到這兒已經兩天……」

  「三天。」娜斯佳冷靜地糾正說。

  「什麼?」

  「你在這裡不是兩天,而是三天了,這就是那些讓我不相信你真心實意的小事。我沒有問你為什麼你撒謊。我看這是事實。達米爾,你不是小孩子,你快40歲的人了。如果你撒謊,其中一定有你的想法。你也不用向我解釋什麼,你只需接受一個必然的事實:我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話。但這完全不妨礙我和你討論那些不涉及真實性的問題,比如說,你的作品。你知道,我喜歡你的作品,我想把它看完,可以嗎?」

  「可以,」他的語調冷淡了許多,「你的率直使我很難過。你對所有的人都這樣嗎?」

  「什麼樣——嗯?」

  「別兜圈子了。你說得非常準確,包括標點符號。你肯定是沒有什麼朋友?」

  「沒有,」娜斯佳贊同地說,「但我有一個可以代替所有朋友的可愛的男人。」

  「阿娜斯塔霞,」達米爾哀怨地說,「你真讓人受不了。鬼讓我愛上了你。算了,把電影看完吧,我去煮咖啡。」

  銀幕上的孫子已長大成人,忍受著淒慘孤獨的生活。「你使我失去言語的天賦,」他責備著爺爺說,「我不能正常地表達自己的情感,我只會演奏,我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女人們回避我,因為我口齒不清,只能憑藉音樂和她們交流。」處於彌留之際的瞎眼爺爺回答說:

  「可是你創作了偉大的不朽的音樂作品。」

  「我不需要那些東西,我需要妻子、朋友,我需要像大家一樣生活。」

  「一個創作了偉大音樂作品的人不應該像大家一樣。如果你有天才,就忘掉平庸的生活,連同生活的準則和各種愚蠢的事。它們並不適合你,你是天才。」爺爺說完慢慢地閉上眼睛,但孫子站在他的床邊瘋狂地喊著:「我不想成為天才,不想!不想!不想!……」他驀然想起他不能用言語表達對爺爺、對自己、對音樂的全部憤恨,便抓起提琴演奏起來。劇終。

  在娜斯佳看來,這是部絕無僅有的影片。達米爾無可爭辯是真正的天才。他的音樂才能在影片中得到充分展示,當然情節也非同一般。

  「你喜歡嗎?」達米爾注視著她的眼睛。

  「很喜歡,」娜斯佳真誠地「還有什麼嗎?」

  「沒有了,我只帶了一盒,想給列基娜看看。」

  「有趣,那你還給她看了什麼呢?為哪部片子她那麼無情地批評你和把你叫做馬虎從事的人呢?為這部片子嗎?如果記憶力沒有背叛我,你今天白天不是斷然聲稱,列基娜·阿爾卡基那芙娜還沒有看過這部片子嗎?你又在撒謊,達米爾·伊斯馬依洛夫。但我不會抓住你的話柄,揭穿你的謊言。我不是在工作。只不過我要把你置於難堪的境地,我要表明你的騙術並不高明而我卻能洞察入微。那麼以後呢,我和你沒有任何瓜葛。你想撒謊,隨你的便。這和我毫不相干。」

  後來達米爾又久久地溫柔地吻著娜斯佳。他撫摸著她的背,輕輕撥弄著她的長髮。於是娜斯佳心裡開始計量控制情勢的節奏,同時責駡自己厚顏無恥、冷酷無情和完全失去浪漫情調。「我是精神上有缺陷的人,」這是她近來多次自責的一句話,「為什麼我不能從一個天才的美男子的獻殷勤中得到快慰呢?為什麼我感到如此厭惡?」她給了達米爾放縱的機會,這次計數到20。隨後她站起來,道了聲晚安便回自己房間去了。

  巴威爾·杜佈雷甯多年養成一個習慣:從來不在女人那裡滯留到早晨。他的概念中的「早晨」與時針的某個特定的位置不同,主要的界定標準是早晨進行的活動:洗漱、談話、共進早餐——總之是一切家庭的生活方式。甚至如果他在別人的被窩裡睡到早上10點鐘才醒,他也會立即起身,穿上衣服就走。這對他來說更簡便。離開黑髮女人健美的身體,巴威爾看看表——差不多3點半鐘。他想到20萬就要進口袋了,心裡很得意。該回自己房裡去,哪怕再睡一會兒也好。

  黑髮女人理解他,並沒阻攔他離開。看來,她和他屬同類,既要尋歡作樂,又不願做終生伴侶。

  走到240號房間,巴威爾輕輕地敲了幾下門。沒聽到有人起來要開門的動靜,他又敲響一些,還是沒有聲息。他小心翼翼地轉動門把手,門便開了。好呀,大懶蟲,竟然不關好門就睡覺,不知說了多少次不要忘記關門。他,巴威爾的皮外衣、照相機、雙卡錄音機等許許多多東西都值大錢。此外,房裡還有大家的錢,不僅有他和柯裡亞的,而且還有熱尼亞押的賭注。你可真放心!

  開亮房間的頂燈,巴威爾想照著朋友打一頓。可他包在被子裡,臉朝牆躺著一動不動。

  「哎,柯裡亞!」杜佈雷寧大聲喊著,「喂,醒醒,我們被偷光了。」

  他仍然一動也不動。巴威爾走到床前,搖動他的肩膀——他再也喊不出聲來了。

  「我們怎麼辦呢?」斯薇特蘭娜·柯洛米那茨不知所措地問道。她坐在沙發上,兩隻光著的腳垂在地板上,雙肩裹在被子裡。

  「要來個金蟬脫殼,趁著他們還沒來找我們。差不多還有4個小時可由我們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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