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相繼死去的人們 | 上頁 下頁 | |
| 四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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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兩個守候在小汽車裡值班的偵查員收到多岑科的信號後,急忙向兒科大樓趕去。他們收到的指示極為明確:信號表示,要找的人正向捷列辛家的孩子們所在的兒科走去。理想的是應該將這個人拘捕。但是首要任務是保護好孩子們,誰知道這傢伙的腦子裡想些什麼。 他們對這個男人的相貌特徵瞭解得相當概括,因此不放過眼前的任何人,甚至與所瞭解的相貌特徵相去甚遠的人。他們帶著無所事事的神情和無憂無慮的微笑走進兒科大樓,上到娜塔莎病房所在的那一層。他們記得多岑科大尉說過,娜塔莎是罪犯的首要危險。娜塔莎不在病房裡,值班護士說,姑娘被推出去散步去了。兩位偵查員一步跨兩級臺階順著樓梯跑上了奧莉婭和巴甫利克所在的五樓。然而那個男人就像鑽進地縫裡去了一樣,病房、走廊、大樓周圍再沒有一個長得相似的人。 「難道多岑科認錯人了?」其中一位推測道。 「可能。我也這樣認為。即使我們找到了這個大叔,他卻不是原來我們要找的那個,但是我們沒有找到他。他藏到哪裡去了呢?」他的搭檔滔滔不絕地反問道,「如果這個男人出現在兒科或者多岑科的身旁,他應該給個信號。他又在哪裡呢?」 「鬼才知道他!好吧,主要的是孩子們沒事。我們去找找多岑科,讓他知道我們放過了他。」 住院醫生室的人告訴他們,米哈伊爾·亞歷山大羅維奇就在醫院裡什麼地方,哪兒也沒有去,因為他的白大褂不在衣架上,而他的輕便風衣倒是掛著。 「我們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他?」偵查員禮貌地問,「他經常呆在哪裡?」 「請到三樓看看,第七病房,那裡住著一個姑娘,娜塔莎·捷列辛娜,他大概在陪她學習。」 他們又到了三樓,儘管已經知道娜塔莎不在病房裡。 「米哈伊爾·亞歷山大羅維奇!是他自己推著娜塔莎在散步。」一位護士告訴他們,「他說,同事會開車來接他,他現在有空,把我替換下來了。」 偵查員走出大樓,不慌不忙地在偌大的公園裡溜達著尋找多岑科和娜塔莎·捷列辛娜。時間流逝,林陰道空了,病人們都返回了自己的病房,探視的人也已經回家,但是沒有見到穿醫生白大褂的高個子黑眼睛的男人和坐殘疾人輪椅的美麗蒼白的姑娘。 「大概是走岔了沒有遇上?」他們恍然大悟,趕快返回大樓。 「就是嘛,今天怎麼這麼不順利,一個也沒有盯上,找誰漏誰。」 但是到了科部才知道,娜塔莎同米哈伊爾·亞歷山大羅維奇·多岑科散步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他們不露聲色,似乎什麼意外情況都沒有發生,偵查員又走到樓外,這才像換了個人似的。 「趕快找,」個子矮些的那個發令道,「出事了,沒有槍根本對付不了多岑科,他是個受過嚴格訓練的男子漢,不可能不聲不響地把他從這裡帶走而不讓人發現。」 半小時後,他們意外地發現,米沙躺在灌木叢中。他失去了知覺,娜塔莎·捷列辛娜失蹤了。 他們就像兩個一年級小學生似的受騙了,現在這一點非常明顯。隨便塞給他們一個人,這個人接近描述的模樣,像肖像上畫出來的樣子。這件事情不難,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他們明白,偵探一定能對他的出現做出反應。不可能不做出反應。當然,這個男人有真正的證件和天衣無縫的履歷,沒有破綻,對此可以不懷疑。他堂而皇之到醫院來肯定有完全正當的、經得起審查的理由。多岑科看見他在兒科旁邊,應該放下一切,專心去對付他,攔著他檢查證件。也許,把他帶到科裡去,直到驗明身份,接下來道個歉再放他走。孩子們在此期間沒有「保護」也不要緊。 實質上不完全如此,但刻板的公式就是這麼安排的。多岑科的確對酷似肖像的陌生人的出現做出了反應,但是他不是置娜塔莎於不顧,把她交給一個不懂事的護士,從他的後面猛衝上去,而是相反,讓護士走開,自己留下來陪著姑娘。但是這也沒有挽回局面,因為戲劇性的場面的導演和上演原本是指向輕信的護士的,還實施得非常專業。結果卻把米沙蒙了。之所以蒙了,是因為他已經看見了「薩沙叔叔」,五分鐘前看見的,當時他想,他去兒科要幹什麼,他通知上陣的偵查員是否來得及截住他。心理謀劃很準確。 綁架者用加了烈性毒藥的瓦斯氣瓶,迷倒了米沙,然後大搖大擺地推著娜塔莎的輪椅上了大街。多半也讓她「吸進」了毒氣,讓她不能發出喊聲。對一個健康人使用瓦斯氣瓶,必須拿在手上或者用車拉著,這當然不能不讓周圍的人發覺。一個失去知覺的坐在殘疾人輪椅上的人,看起來跟正常人一樣:他反正坐著不能動,如果他的頭偏向一邊,大概是他習慣這樣,或者是在新鮮空氣中打瞌睡,因為畢竟是病人。至於用小汽車把這個人從醫院送到別的地方去——這太平常了。人們往這家醫院送來這類摔傷病人——糟透了。有的人經過手術和治療,可以用自己的雙腿走出去,大量的就是這樣坐在輪椅上度過今後全部時光。而多岑科叫偵查員下車來幫忙追蹤,等於讓自己的空間失去了監視,無意中自己幫了綁架者的忙。 「這樣的失誤連我都想不起來,」娜斯佳心情沉重地對戈爾傑耶夫說,「通過這件事可以教育年輕偵探,工作中忌諱什麼。錯上加錯。但是最糟糕的是,我不明白我們錯在什麼地方和什麼環節。要知道我們的出發點是,這個神奇的醫生就是『薩沙叔叔』,他因為某些純粹個人的動機殺死了阿尼斯科維茨。然後開始消滅一切可能認出他並且向我們提供證據證明他同捷列辛家的關係的人。他為什麼要隱瞞這層關係是另一個問題,但是我曾經相信,他隱瞞關係的動機也僅僅是個人計劃。但是假如是這樣的話,他應該只是一個單幹的殺人犯。在私事中沒有幫兇或者同夥。然而現在如何?一切都顛倒過來了。」 「哎,哎,」維克多·阿列克謝維奇陰陽怪氣地隨聲附和,「好吧,你見多識廣。依你高見,現在倒過來了?」 「是的,他有個幫兇。還不是一個,他們有一夥人。這一夥人在幹什麼?幫助自己的頭頭為隱私排憂解難?不會是這樣。」 「我自己知道不是。」「小圓麵包」嘟噥說,「我不需要你的推測,我要你的結論和建議。」 「建議還沒有想好。」娜斯佳有節制地一笑,「想像力不夠。」 「那結論呢?」 「有三點。一個比一個複雜。第一,進行這一系列謀殺,他解決的不是自己私人的難題,而是其他的難題。不過我現在還弄不清楚這些難題是什麼。但是我會弄清楚,維克多·阿列克謝耶維奇,請您不要懷疑,我現在要稍稍小睡一會兒,否則頭腦發暈。第二,娜塔莎·捷列辛娜一段時間內沒有安全危險。因此,暫時可以不必擔心。當然,這並不等於我們不應該尋找她,但是綁架者不會動她。他們有什麼事情需要她。要不然,就在我們的米沙躺倒的那片灌木叢中殺死她算了。除此之外,我一直在想,綁架者為什麼不殺死米沙?這不在話下,」她迷信地用指關節敲著擦得很亮的桌面,「願上帝保佑他健康長壽。因為當時的情形非常合適,灌木叢很密,沒有人能看見他們,瓶裝的瓦斯與消音手槍有什麼不同?一顆子彈更有把握。那麼為什麼要留米沙一條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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