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相繼死去的人們 | 上頁 下頁 | |
| 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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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您所說的話,能否做個結論,加利娜在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阿尼斯科維茨的家裡同某位名人幽會了?」 「哪裡,就這樣做結論——言重了。但是說得完全真實合理。順便說一句,這些約會帶有浪漫色彩也不一定。如果發現他們是在那裡進行招魂集會之類的胡鬧,我也不驚奇。」 「難道阿尼斯科維茨是教徒嗎?」娜斯佳問,「與她親近的人中誰都沒有說過這一點。」 「哎,不是。卡捷琳娜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但是很喜歡附庸風雅,追趕時髦。剛一流行扶乩,卡捷琳娜就會跟著做。她喜歡在自己的家裡組織『沙龍』,只要有藉口。而藉口可以是任何一個有趣或知名的人、演員、作家、持不同政見者、特異功能者,不管誰都行。」 「您怎麼看,格裡高利·彼得羅維奇,有沒有人可能知道,阿尼斯科維茨和加利娜·捷列辛娜之間有什麼共同點?」 薩姆索諾夫笑著搖了搖頭。 「即便有,也只有一個,就是與加爾卡在卡捷琳娜的家裡約會的那個人。還有卡捷琳娜本人,不過現在你沒法問她了。」 也好,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娜斯佳本來指望,選擇從捷列辛娜接近阿尼斯科維茨的路,能為自己的問題找到答案,但是她一無所獲。不錯,這兩個女人認識,馬爾塔·舒爾茨沒有弄錯。那又怎麼樣?這與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的死有什麼聯繫嗎?未必。甚至肯定毫無聯繫。 § 3 連續幾天,伊拉都在餐廳看見這個傢伙,與其說是他盯著她,不如說是經常帶著明顯的興趣看著她。 「格洛利亞」是一家最普通的小餐館。專橫的黑手黨從來不會在這裡集會,也不會搶劫它。只有收費人一個月來一次,老闆給他劈下一定數量的錢,大家就都相安無事了。白天,「格洛利亞」是咖啡館,從8點到11點是餐館,這裡總是安靜舒適,顧客很少,基本上是同一批人,認為在這裡既能吃得好,花錢也不多,就在家門口,比眼看天就黑了還要忙乎做晚飯好得多。 存衣室工作人員科裡亞叔叔、餐館服務員、小賣部服務員知道所有顧客的名字和他們的口味。伊拉也喜歡這家餐廳裡彌漫著的那種家庭氣氛,大家對她很好,給她些食物,態度和藹。恰巧住在那幢由伊拉擦洗樓梯的十六層樓裡的科利亞叔叔特別喜歡她,他每天遛狗時都看見她先是拿著掃帚掃街,然後拿著拖把和水桶擦洗門廳,到晚上又在「格洛利亞」。 「你要累死了,」他歎著氣說,「有誰見過——這樣從早忙到晚玩命做三份工作。」 他還不知道小商品市場…… 今天這個陌生的青年男子又一次一個人來到飯館,坐在角落裡,同以往一樣,要了烤鮮魚片,酒是杜松子酒。但是老的程序打亂了。伊拉正在擦烤圓白菜餡餅的烤盤,感覺到身後站著一個人。她扭過頭去,看見那位顧客帶著奇特的目光看著她。 「您有什麼事?」她不客氣但是也無惡意地問。 「沒什麼事。想跟你聊聊。」男子回答。 「好吧,你說。」 「你叫什麼名字?」 「伊拉。」 「我是奧列格。可以只叫奧利克。那我們就認識了。」 「好吧,認識了。現在你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我想問,你的臉怎麼了?病了?」 「我從小就這樣,交易不公平。你問這幹什麼?」 「問問而已。大概,你的生活很沉重,是嗎?我看你每天晚上在這裡像只蜜蜂一樣,洗呀、擦呀地收拾。」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幹嘛糾纏不休?」 她背對著陌生人說話,一面沒好氣地擦著沾滿油漬的烤盤。 「你工作到幾點?」 「到做完所有的工作,幾點完事算幾點。」 「你住得離這裡遠嗎?」 「就在附近。」 「可是半夜裡回家不害怕嗎?」 「害怕,」她終於微微笑了一下,「但是沒有辦法。沒有人給我在家裡做的工作。」 「你願意嗎,今天我來送你?」客人出乎意料地問。 「為什麼?你想要我怎麼樣?」 「我什麼都不要,」奧列格又一次說,「讓我送你怎麼樣?」 「那你就送吧,」她冷淡地聳聳肩膀,「反正我不會邀請你上家裡去。」 「我也不會賴著要上你家裡去。」 他回到大廳裡,重新端起杜松子酒。過五分鐘,伊拉就把他忘了。直到11點鐘之後,她到大廳裡擦地板時才想起他。他那張桌子空著。「也算是護送人,」伊拉心裡冷笑道,「跑掉了。說不定正躺在哪個姑娘身邊……」她沒來得及轉完念頭,因為從存衣室那邊傳來科裡亞叔叔的聲音。他在同什麼人說話。伊拉留神聽了一陣,第二個說話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好像是那個煩人的奧列格。 在清理餐廳和盥洗室之前,她強制自己壓下好奇心,依然平靜地擦大廳裡的地板。她拎起水桶和地板刷子走出大廳時,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看上去形象欠佳:陳舊過時的運動褲、洗得退了色的汗衫、蓬亂的頭髮、疲倦的面容。隨他去吧。她必須工作。至於他不喜歡——讓他滾得遠遠的。 奧列格興致勃勃地在同科利亞叔叔討論足球或是冰球之類的賽事,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她。她有一陣覺得,他根本不是在等她,此刻只是在同存衣室看門人聊天,然後嘲諷地轉動門把手——「拜拜,擦地板的公主!」或許他根本不是在等她,而是在等餐廳或小賣部的某個女服務員。她馬上去擦盥洗室,暗中指望著,如果奧列格要走的話,至少不要當著她的面走。但是他沒有走。半夜12點多鐘,伊拉做完工作,把水桶和地板擦放進雜物房,向門口走去。科利亞叔叔抖響了鑰匙串,「格洛利亞」夜間關門和早晨開門都是他的職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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