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我死於昨天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沉浸在自己想法裡的娜斯佳又忘了熬粥的那點水。突然想起後她吃了一驚,痙攣地用長絨手中搽幹身子,披上睡衣,沖進廚房。水早已經開了,但幸好還剩下很多。

  她好不容易等到粥熬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娜斯佳美美地喝粥填飽了肚子,鑽進被窩,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後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她一點也記不起都夢見了些什麼但卻有一種感覺……無法說得清。常見到這句話「她感應到了」。你讀到這句話,會覺得是騙傻瓜的神話故事,可現在娜斯佳覺得這卻在她身上應驗了。她感應到了。

  這她連想都不敢想。

  「沒有的事。」洗漱時,她使自己確信。

  「這不可能。」她想。她手裡拿著顫動著的、發出震耳嗡嗡聲的咖啡磨。

  「這是我的幻覺。」她往咖啡磨裡加著水。

  「這是偶然,僅僅是一種巧合。」把香嘖嘖的咖啡倒人了陶瓷杯子。

  「命運不會送來這麼好的禮物,這簡直太容易了。」吞下兩口熱乎乎的咖啡,她無精打采的身體為之一振。

  「應當得到命運的賞賜。而我卻沒得到過。」吸完早起的第一支煙,她舒服地使勁伸了第一個懶腰。

  「我幹嗎這麼苦惱呀?」她大聲地說,從自己的聲音裡她感到了信心,「應當先檢驗再確定。就這麼辦。」

  伊拉已經憂傷兩天了,房間裡再也聽不見她銀鈴般的嗓音。她一字不落地聽塔姬雅娜和斯塔索夫講完未婚夫的詭秘行徑。這個打擊使她難以承受。

  「為什麼你們兩個都認為他是故意誹謗斯塔索夫呢?」伊拉擦拭著不斷湧出的淚水,說,「他只是認錯人了。這種情況每個人都可能碰到。」

  「伊拉,他沒認錯人。我的衣服和麗塔的西裝他描述得一點不差。在飯店見到有人跟我面貌相仿,又是和一個長得很像瑪格麗特的女人在一起,並且穿的衣服也說得一點不差,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有這樣的巧合,」斯塔索夫大概是第二十次耐心地對她說,「我知道你很喜歡他,你愛他,但有什麼辦法,孩子,應當面對現實。他今天給你打電話了嗎?」

  「打了。」伊拉抽泣著。

  「約你了?」

  「沒有。他有事離開幾天。」

  「你可以相信他再不會給你來電話了,」塔姬雅娜插嘴,「你有他的電話嗎?」

  「沒有。」

  「他姓什麼,你當然也不會知道了。」

  伊拉心情壓抑,默默不語。塔姬雅娜知道自己的親戚在想什麼。我們都是事後聰明。如果這個人每天都陪著你,幹嗎要給你電話呢?如果他含情脈脈地望著你的眼睛,獻上一束束名貴的鮮花,帶你去豪華飯店,向你求婚,承諾去邁阿密度假,幹嗎要知道他的姓氏?突如其來的幸福會使人感到飛上了九重天,連自己姓什麼都會忘得一乾二淨。伊拉又那麼癡情……那麼忠貞。真不忍心看著她痛苦。

  「聽我說,娜斯佳要介紹男友的事怎麼樣了?」當伊拉出屋的時候,斯塔索夫小聲地問。

  「她要把米沙介紹給伊拉,」她說,「米沙小夥子不錯,是單身,人聰明,外表又帥。你是不是覺得應該讓伊拉解脫出來?」

  「唔……能不能使她走出低谷,試試總可以的,」斯塔索夫含糊地答道,「萬一他們很合得來呢?」

  秘密商談被打斷了——伊拉走了進來。她無力地坐在電視前,開始不斷地「在頻道上跑馬」。塔姬雅娜最不能容忍她的這個壞習慣,但今天也耐著性子,什麼也沒說。

  「莉麗婭好嗎?」伊拉突然問,眼睛仍盯著屏幕,恰好電視上正播放又一輪德克薩斯式的審判。

  「她很好。」斯塔索夫說。

  「你們要去海邊吧?」

  「當然,我已經答應她了。」

  「瑪格麗特也一同去嗎?」

  「不,她不和我們去。」

  「難道她真的會為了什麼西裝去打小孩子的主意?這我不能理解。」

  「伊拉,別把她和你比較。瑪格麗特完全是另外一種類型的人。她善於社交,經常在電影圈裡混,對於她來說,一千美元的西裝好比一張名片,上面寫著她的成功、她的身價。——她從來沒給自己買過這麼貴重的西服。但請你相信,她沒料到莉麗婭哭得那麼凶。她以為女兒只不過是在生悶氣,想常見到我。當莉麗婭開始無休無止地號啕大哭,瑪格麗特也不知所措。可沒退路了——說出的話潑出的水;西服也已經掛在櫃子裡。上帝與她,瑪格麗特同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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