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我死於昨天 | 上頁 下頁
九六


  伊拉終於轉向了她,一頭撲進塔姬雅娜溫軟的懷裡。

  「事情到你那兒怎麼就那麼簡單,」她深吸一口氣,「我就做不到。」

  「趁我還活著,趕緊學,」塔姬雅娜打趣地說,「我們還是吃晚飯吧,我想吃點東西。」

  伊拉從小沙發上一躍而起,在爐子旁忙活起來。塔姬雅娜微笑地看著她,繼續構思新書的下一個情節。

  《素面朝天》節目組工作人員維克多·安德烈耶夫和奧克桑娜·邦達連科被殺案偵破工作陷入僵局。自從知道節目是靠敲詐得來的錢播出的以後,所有被請到現場來的客人及與之有聯繫的人都被定為懷疑對象。可是客人那麼多,每年都有兩百五十個,即使所有人的姓名都知道,要調查所有的人也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

  「只好把烏蘭諾夫釣出來了。」偵查官深吸一口氣決定,「儘管我十分不情願這樣做。我無法強迫人們給出對自己不利的證據。這是我的無能所致,說明我不能通過別的途徑弄到所需的證據。沒辦法,沒有烏蘭諾夫我們無從知道,錢是從哪兒來,而審問所有的人——非我力所能及。」

  「讓我去問他,請給我委託書。」娜斯佳自薦。

  「怎麼,嫌自己的事少啊?」偵查官冷笑地問,「急著去戰鬥?」

  「我正好有事要跟烏蘭諾夫談,順便問問這事。」

  「去吧。」他同意了。

  這次娜斯佳沒採取任何折中的見面方式,諸如「半路上見或是您看怎麼方便就怎麼辦吧」,而是用一種強硬的口吻請求烏蘭諾夫來彼得羅夫卡街。她為會談作了精心準備,數次重新研究了談話計劃,並做了幾次改動,最後敲定了所有必須要問的問題。

  烏蘭諾夫遲到了40分鐘,不過娜斯佳決定作出一副對此並不在意的樣子。再一次令她驚奇的是,一個人居然能變化那麼大。前不久,她辦公室裡坐著改變得簡直讓人認不出來的維克多利婭·烏蘭諾娃。現在是她的丈夫,(或者說是以前的?)同樣是改頭換面。以往因壓抑或是總是陷於個人沉思當中而引起的孤僻消失得無影無蹤。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熱愛生活、對自己充滿信心、滿懷樂觀主義朝前看的人,這個人對生活滿意之極。

  「是離婚讓您變化這麼大嗎?」她對此很感興趣。

  「離婚?」不知為什麼他又問一遍,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哦,是的,當然。您從哪兒得知我離婚的?」

  「怎麼,這難道還是秘密嗎?」她很奇怪,「順便說一句,如果您能說出您未來妻子的名字,我將對您感激備至。」

  他高傲地微微抬起眉,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猶豫。「憑什麼?這是我的私事。」

  「您錯了。我們的工作人員在您的同事以及製片公司中展開了全面調查。查清了每個人的性格。沒有一個人不說您對婚外戀持嚴肅態度的。我想知道,您如何解釋此事。」

  「我什麼也不會對您解釋的,」他冷冷地表示,「我跟這個女人之間的關係——這是我的個人隱私,沒人知道也不足為奇。這種事總不至於四處宣揚吧?」

  「這次您又錯了,」娜斯佳不緊不慢地反駁他,「每個處在這種情形下的人都以為沒人知道他跟情人之間的關係,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而且也沒有人會跟他提起。通過許多細小的事就可以判定一個人是否有婚外戀,沒有人是瞎子,這一點我請您相信。可據我們所知,電視臺裡與您共過事的人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這樣一來,我只好得出結論,是您格外小心地保守這段羅曼史的秘密。現在您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如果讓您破安德烈耶夫和邦達連科被殺案,其餘材料均手中在握,惟有一個配角還未粉墨登場。您會對他感興趣嗎?」

  「我不會處在您的位置上,」烏蘭諾夫毫無表情地說,「我現在自我感覺良好。破案是您的事,不是我的。別試圖把自己的問題加到我頭上。」

  「這不是我的問題,亞歷山大·尤裡耶維奇,恰恰是您的問題。您知道,查清這位女士的身份對我們來說易如反掌,派兩個人跟蹤您,兩三天就都真相大白了。倒是您堅持不願意提她的名字引起我的警惕。我就開始想,是不是她與您同事被殺案有什麼聯繫。您可以試著反駁我。」

  「簡直是一派胡言!」他憤怒地說,「您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就是有,而且您若始終一言不發的話,我這種想法也揮之不去。」

  她的下句話已經到了嘴邊,這時電話鈴響了。是戈爾傑耶夫。

  「娜斯塔霞,你一個人嗎?」

  「不是。」

  「出來一下行嗎?」

  「現在不想出來。」

  「去你那兒方便嗎?」

  「當然。」

  「伊戈爾現在拿張表格去找你,有兩個數據要填一下。很急,頭兒催著呢。行嗎?」

  「當然,」又是簡短的回答,「讓他來吧。」

  她說話這會兒,烏蘭諾夫已鬆弛下來。他沒感到絲毫危險,甚至連她電話裡說什麼都沒興趣聽。也許,他真跟這件案子無關?娜斯佳太瞭解他的這種冷冰冰無所謂的態度了,這是那些高傲的、武斷地認為別人都比他笨的人慣有的舉止,這倒不是表現他仇視的態度。烏蘭諾夫確實沒感到一絲危險,他既不神經緊張,也沒有不自然。看來,她在他身上白白浪費了時間。況且,還有偵查任務,應當弄清被安德烈耶夫敲詐錢的人名,劃定懷疑範圍。

  列斯尼科夫很快出現在她面前。烏蘭諾夫安詳地笑看著走進來的人。

  我看到他立刻呆住了。幸好我坐在椅子上,而不是站著,不然我會摔倒的。這是怎麼回事?可能他也被傳訊了,他們想從我這兒問出我假想出來的妻子的名字,當然會想到調查維卡的隱私。瞧,她的野漢子被弄出來了。

  從門洞窺看到這個儀錶堂堂的帥哥勻稱的身形,我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但是很快第二個想法就把我帶入了死胡同。

  我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他遞給卡敏斯卡婭幾張紙?她打開保險櫃,拿出公文夾,翻了翻,然後放在桌上。用指甲畫著一行字,找到六位數寫在拿來的紙上。又翻了翻文件夾,添上幾個數字。美男子道了謝,走出房間。難道我錯了嗎?維卡的情夫根本就不是到首都找謀美差的鄉下佬,而是刑偵處的警察?但是誰又說過鄉下佬不能在刑偵處工作,弄個好位置呢?

  我不滿意這種解釋,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維卡既有警察情夫,同時又和一個殺手有聯繫?這也太大意了。維卡從不會這麼做的。警察要知道內情呢?那他就算不上是個警察,而只是個兩面派,一個沒有道德的傢伙。他不配在這兒工作。老天,這關我什麼事。讓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想怎麼對付對手就怎麼對付吧。但我最終沒忍住。

  「他是誰?」我問卡敏斯卡婭。

  「我同事。怎麼,你認識他?」

  「不。但是我覺得他與我妻子有染。和我過去的妻子。」我馬上更正道。

  「這不可能,」她平靜地說,「他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他很愛她的妻子。您搞錯了,亞歷山大·尤裡耶維奇。」

  「不,這次我絕沒錯。我很有把握。他的確跟我妻子維克多麗婭調過情。」我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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