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我死於昨天 | 上頁 下頁
五〇


  呸,你呀你,天呐,真是胡說八道!烏蘭諾夫,這是你幹的嗎?你清醒清醒吧,你冷靜一點吧。你是怎麼的,想要根據你瘋媽的幾句話來分析你妻子的行為嗎?你也真是的,居然找到宇宙智慧的來源了。你倒是去警察局,去找政府防污染委員會說說看,那幫人,為了簽訂有害生態的清潔劑供貨合同是大把大把地受賄呀。那該怎麼辦呢?母親不是天天都在給你嘮叨這一套麼,那在這個問題上為什麼就不信她呢?

  我心裡鬆快點了。真的,我說什麼來著?哪來的洞察力?母親今天話裡觸及到維卡不忠這個題目,只不過是碰巧罷了,事實上,要知道只要你能回想一下的話,她不總是在這麼說嗎。我和維卡結婚這麼些年以來,哪年不是聽著她絮絮叨叨過來的呢,只不過隨著她心理健康狀況的不同,她的暗示或粗魯、或巧妙地有些不同罷了。假使母親精神沮喪,她的話就和往常一樣,不過就是帶有侮辱性罷了;而如果病情加劇——這種情形一般持續幾天到兩三個星期,那麼,她針對維卡的話,便會毫無遮攔,並且充滿非正常字眼兒。而維卡卻勇敢地承受了這一切,甚至還安慰我、勸阻我,要我不要生母親的氣,因為她是個病人,並不知道她這是在做什麼。可憐的女人啊……就讓她得其所願好了。歸根結底,這是她該得的。

  我坐車到了最近的地鐵車站,走進車站大廳,在找自動電話,好按照電話號碼簿打電話。我最忍受不了籌碼自動話機,這類話機總是壞的,只會吞硬幣,卻接不通,除此之外,過不了一會兒,它就又會極其嚇人地、恐嚇地尖叫起來,要人再往裡擱硬幣。我總算找到了電話,於是撥通了盧托夫的號碼。

  「您去了婚姻登記所?」他問。

  「是的,一切順利,謝謝。你們投保了什麼?明天證件就準備好了。」

  「那就太好了。您媽媽怎麼樣了?」

  「老媽那頭不太妙。我的所有提議她都反對,一口回絕。看來,我們得通過法庭和社會保障部門採取行動了,可這就免不了要費一番周折了!」

  「亞歷山大·尤利耶維奇,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盧托夫笑著回答我道,「在這件事上,您的事是絕對公正的。假使您的老媽真的有心理疾患,且有殘疾,您有權向法庭提出認定其無自理能力的問題。您任何時候都不會遭到拒訴,因為一切都是嚴格按照法律辦的。至於說這件案子真的拖了好長時間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此,如果您真的忙,那我可以幫您的忙。而如果您不忙的話,那也就用不著我來幫忙了,因為,我再重複一遍,您起訴的理由是完全合法的。」

  「我是很急。」我說。

  我的確急得很。我在其中掙扎了四十多年,我在其中活像個活死人似的生活,對我來說,早就無法忍受了。當我得知維卡已經背叛了我,得知她想要殺死我後,我已經無法和她呆在一起了,她的樣子和她身上香水的氣息,都令我氣惱。在去過婚姻登記所以後,我和她已經不再是夫妻了,我弄不明白,如今我們還怎麼能夠在同一座屋簷下生存呢?可我不在這兒又到哪兒生活呢?莫不是去母親那兒嗎?今天這一幕我已經受得夠夠的了。我無法再在電視臺做節目了,因為像維佳那樣撈錢我不會,而靠污辱和辱沒一般說都是些好人的人來給自己拉廣告我又不願意。我想儘快到盧托夫那兒去。我覺得他會是我的一個可靠的保護傘,在其保護之下,我不會碰到任何不快。

  「好吧,讓我看看我們能做些什麼,」盧托夫說道,「要讓我幫您辦好一切手續,我想我未必能像辦理離婚那麼快。」

  「這我能理解。」

  「明天一早給我來電話,我會告訴您該到哪兒和去找誰。」

  「謝謝,」我熱情地感謝他道,「要不是您,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或許我早就死了也說不定。」

  「得得,您就別誇大了吧。祝您一切順利,明天見。」

  可要知道我根本就沒誇大什麼。盧托夫甚至連想都沒想到,我的話在準確性和真實性上已經達到了怎樣的程度。

  § 10

  奧勃拉茲佐娃輕而易舉地就採取了決定。當然啦,她也不是沒有過一丁點兒懷疑,但她卻很輕易地就能克服多餘的猶豫不決。在多年的偵探工作中,她曾不僅把許多小騙子和貪婪的白癡,而且把從事非法交易的真的鯊魚送上過法庭,這工作使她變得生硬而嚴厲。和那位娜斯佳·卡敏斯卡婭不同,她在這種生活中很少為什麼害怕過。因此,假如問題如她所說,不涉及生死,即使解決錯了也不致危及任何人的生命的話,她是不會長久猶豫不決的。

  女巫師伊涅薩被殺案被不可容忍地攪亂了,而且在這個問題上有錯的也就是她一個人而已,當然,有些客觀條件也在其中起了作用,這些客觀條件不容許奧勃拉茲佐娃把歸她偵破的所有18件案子統統認真地、仔仔細細地研究一番。離出發去休產假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把案子無論如何從其所在的死點上稍稍往前推動一點的惟一一次機會,是與戈托夫齊茨教授的交談,在後者的辦公室裡,幾年前,英娜·帕施科娃曾接受過諮詢。

  另一次機會是亞歷山大·烏蘭諾夫,此人不知為了什麼事居然到伊涅薩的一個顧主——盧托娃·瓦連金娜·彼得洛芙娜家去過。當然,塔姬雅娜不會指望烏蘭諾夫會開誠佈公地說出一切來,但卻可以通過他接近盧托娃,或至少可以對她瞭解得更多一些。偵探工作的豐富經驗告訴她,她根本別想從「盧托娃——烏蘭諾夫」這條線索得到點什麼。所有人相互之間都有各種各樣的聯繫,所以,兩個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裡的人相互認識,這種事沒有什麼不平常的。對此,我們同樣無可指摘!烏蘭諾夫是何許人呢?電視節目主持人,一個漂亮、自信、下流的傢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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